陈达哪里敢!
他硬缩着不敢上前,哪怕孙氏往死里掐他,也吃痛拼命往后躲。
这么一耽误,那条小蛇转眼间就钻进了草丛深处,再也找不见了。
孙氏怕的脸色都变了,她一把拧住陈达的耳朵,拖着他的脸往自己脚踝上凑:“你给我把蛇毒吸出来!唉哟我头晕,快快,要毒发了!”
陈达还是要躲,被孙氏狠狠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他实在挣不过去了,只得勉强把嘴凑到孙氏脚踝上,为她吸了一口。
他压根没敢用力,孙氏的血刚刚沾到他嘴边,他立马感觉到一股子怪异的味道,呛得他当场干呕了起来。
“不好了,我也中毒了!”
陈达跪在地上,拼命用手抠自己的喉咙,想把毒血吐出来。
他呕出了一地黄水,眼泪鼻涕横流,看着比当真被蛇咬了的孙氏还凄惨些。
孙氏眼中露出凶光,她一把掐住了陈达的脖子:“好哇,你不救我,今天我若是被蛇毒死了,你也别想活!”
“别别别!”陈达惨嚎着求饶:“我知道,我爹那里有草药,能解蛇毒!”
“你别骗我了!”
“真的,真的!求你松松手,救命!”
陈达声声泣血的哀求,才总算是为自己从孙氏手里暂时抢下了一条小命,不过现在他和孙氏都中了蛇毒,却是不能再按照刘书贤的吩咐,藏在山林里等时机了。
他俩当即直奔双峰村阿瑶家而去。
这个时候刘里正家里,喜宴还没开席,村里人在外头闲逛的不少,好些人都看见了陈达与孙氏狼狈不堪鬼哭狼嚎的往阿瑶家的方向赶。
到了阿瑶家门外,陈达立马扑在大门上,拼了命的砸门:“爹,救命,我中蛇毒了,救命啊!”
院子里,阿爷就坐在他自己房间窗下,正在对着日光,翻阅刘雷雨抄给他的那几页《药经》,而阿瑶则在房中做针线,她跟刘雷雨定了亲事,成亲的日子还没有定好,但她要准备的嫁妆却是该准备起来。
她得给自己绣一身红嫁衣,还要给刘雷雨和杨氏各做一身衣裳,她出嫁了就不能时时照顾到阿爷,因此阿爷的四时衣裳鞋袜也要提前准备起来。
要做的活计多着呢,阿瑶可是不得闲。
隔壁刘里正家里今天办喜事,喧闹声隔着墙传过来,闹腾的没个消停,本来就吵得人够心烦了,结果门外还传来了陈达的哭求声。
阿瑶一下子站起来,她刚出了房门,正好阿爷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阿爷一脸怒气:“他怎么还有脸来!”
明明上回陈达已经签了断绝关系的文书,这是管谁在喊爹呢!
阿爷不准阿瑶去开门。
但陈达被蛇咬了,门外围观的村人们听了他的求救,忍不住帮他说起话来:“老陈,你家里有解蛇毒的药草吧?还是拿点出来救命吧!别说陈达是你儿子,就是个不相干的路人,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阿爷听的气不过,阿瑶见状,连忙劝他消消气。
这样下去不行,今天若陈达当真毒发死在了大门外,那吃亏的反而是阿爷和阿瑶了。
阿爷皱着眉头吩咐阿瑶:“你把草药拿出来。”
他自己则走过去,并没有拉开门闩,只是将院门打开了一条小缝,对着外头说话:“好叫各位乡亲知道,我陈济民和我孙女陈瑶,早已与陈达断绝了一切亲缘关系,如今就是各不相干的过路人。今天他陈达被蛇咬了,我舍些草药给他,他是死是活,跟我并没有干系。”
正好阿瑶把晒干的解毒草药拿了过来,阿爷团成一团,从门缝里扔了出去:“拿着草药,赶紧滚吧!”
他话音一落,立马“哐”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外头的陈达见状,他把心一横,整个人一头撞在门上,两眼一闭,当场装死起来。
“噢哟!不得了,出人命了!”
围观的人群大呼小叫起来。
一旁的孙氏也紧跟着拍着大腿放声嚎哭:“救救命吧,公爹啊,你看不起我,好歹陈达是你的亲生儿子啊!父子哪有隔夜仇啊,儿子不懂事,当老子的就不能宽容些给个机会啊!我们回来就是认错的,求求你啊!”
刘雷雨赶着马车来到阿瑶家门外附近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村里人原本就围在阿瑶家门外,等着阿爷开门出来救人,但是见院门一直死死关着没动静,正在说闲话呢。
一看见刘雷雨过来了,大家“呼啦”一下子把刘雷雨给围住了:“哎哎,刘雷雨来了,这家的女婿来了,你赶紧过来看吧,你岳丈要死了!”
孙氏原本已经心凉了半截,陈济民这老东西,当真是铁了心不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