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盛天闭着眼,舒服得哼哼唧唧, “什么事啊?”
“好久没见过您了,就想跟您多待一会儿。”何遇坐在何盛天床边,“爸,您都长了白头发了。”
“还不是被你给气的?”何盛天不爱听这话,“我好不容易才打下来的半壁江山,天天愁着后继无人,你要是能早一点儿醒悟,我至于连头发都愁白了吗?少说至少还能年轻个几十岁。”
“现在醒悟也不晚。”何遇给他捏了捏肩膀,哄他,“以后您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再也不用变老了。”
何盛天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这才是我何家的好儿子啊。”
“对了,”何遇想起什么,“爸,我还给您准备了一份寿辰大礼。”
何盛天可喜欢收礼物了,再加上何遇之前送的相当沉甸甸,一听这话,连眼睛都睁开了,“什么大礼?”
“你一定会非常喜欢的大礼,但是保镖防得太严了,我带不上来,所以就放在了休息室里。”何遇说,“您能让硝烟哥帮忙去跑一趟吗?”
“这有什么不能?”何盛天一摆手,“‘硝烟’,你去一趟。”
“是。”徐景明推门出去了。
何盛天翻了个身,对按摩人员道:“可以了,你也出去吧。”
按摩人员便也出去了。
等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何盛天和何遇父子俩,何盛天才道:“小遇啊,知道你刚才犯了什么错误吗?”
何遇不知道,“我怎么了吗?”
“你是什么人?鬼州市未来的毒枭;‘硝烟’是什么人?区区一个小保镖。”何盛天说,“你要让他做什么事,应该是直接命令,‘能不能’这种语言,绝对不能出现在你身上,否则底下的人知道你连使唤个保镖都有顾虑,还怎么对你这个少东家服气?”
何遇后悔道:“对不起,爸,是我没考虑到位。”
“你才刚进入这一行,不习惯也是正常的,不用过分自责。”何盛天说,“不过你以后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必须得打起精神来,否则稍不留神,你身边的人随时都有可能会把你给取而代之。”
何遇继续给何盛天按摩,“我知道了,谢谢爸。”
何盛天闭上双眼享受着,“都是自家人,还说什么谢。”
何遇笑着应了声。
房间里没有人说话,床头小音箱里放着的舒缓音乐就显得十分清晰,让何盛天不自觉地渐渐陷入睡眠。
“说起来,”何遇说道,“爸,您还记得我当年被您找到的时候,死活都不肯跟您离开的那件事吗?”
他的声音很轻,何盛天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迷迷糊糊地道:“我怎么会不记得?连踢带踹的,要不是我亲生儿子,你当年就得交代在那里了,哪里还活得到现在?”
何遇说:“可您一直没有问过,我当初到底是为什么不愿意跟您走。”
“不就是为了你那个□□妈?”何盛天不耐烦地道,“杀了就杀了,你年纪小,不懂她那种人有多脏,还染了性病,活着不如死了好。”
他说话极不好听,何遇的手还在帮他按摩,如果有一丁点的异样,都能被他察觉出来。但何遇没有,仿佛这件事情对于他而言,无足轻重。
“不是为了她。”
果不其然,何遇说:“是为了跟我的恩人说句再见。”
“恩人?”何盛天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这个词,“什么恩人?”
何遇一边给何盛天按摩,一边像是父子俩唠嗑似的,“我从小就是个黑户,妈也不管我,每天除了接客还是接客,赚来的钱除开付房租的,就只能勉强吃得起馒头,要是偶尔生意好,还能买包榨菜,都得省着省着点儿吃,过得特别艰苦。”
“您是不知道,我们最拮据的那段日子,一个馒头只能配一根榨菜,就是因为舍不得吃。”何遇说到这里,笑了起来,“可是那段日子天气燥热,家里又没有冰箱,榨菜还没吃满十根,剩下的一大包就全部发霉了,还不如不省着。但是妈舍不得丢,就让我继续吃,害我闹了好几天的肚子,吃下去的全都浪费了。”
何盛天听得直皱眉头,“拉肚子这种事就不用说了,我反胃。”
“不好意思,那我换件事情说。”何遇换成给他捶了捶背,“妈是个□□,就像您说的,又脏又有病,活着不如死了好,连带着我也被附近的同龄人歧视。可我吃不好穿不好,营养跟不上,长得就不如他们壮,天天都被欺负,拿石子砸我,推我下河洗澡,撒尿淋我满身,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