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道歉呢?”夏云扬笑着亲了下他的额头,“你的男朋友,你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顾骁远臊得不行,低头轻咬他锁骨上的吻痕,小声道:“那你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说话的机会了。”
可他再小声,也是在夏云扬身边,夏云扬一字不漏地全听进了耳朵里。
夏云扬微愣,意识到顾骁远是在暗示他的爱意多么猛烈后,笑得更厉害了,故意逗他:“那我要是想说喜欢你怎么办,也不给我开口的机会吗?”
顾骁远害羞道:“给的。”
夏云扬满意了,“真乖。”
他们安静地倚靠着彼此,在月色下相互依偎。
顾骁远问他:“队长,你刚才想说什么?”
夏云扬把玩着顾骁远的手指,轻声道:“在你回家之前,我做了一个噩梦。”
顾骁远道:“什么噩梦?”
夏云扬看着落地窗外皎洁的月光,“我梦见,我被他们拉进男卫生间里。”
顾骁远一愣。
“我的力气太小了,也敌不过他们六个人。”夏云扬淡淡地说,“他们抓住我的手,摁住我的腿,要脱我的裤子。”
顾骁远下意识抱紧了他,“……然后呢?”
夏云扬说:“然后,我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喊:‘校长来了’。”
杨馨媛的好意没有白费,她真的救下了夏云扬。
顾骁远也狠狠地松了口气。
他实在是太过害怕,夏云扬就像当初右苗问的那样,遭受过侵犯,那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勉强夏云扬跟他有接吻之外的任何亲密接触。
夏云扬对于他的心思并没有察觉,“他们怕被校长发现,就把我从厕所单间里拖出来,用冲拖把的脏水倒了我满身,威胁我不准说出去,却又自己传出了跟事实完全不符的所谓真相,让我变成了像是过街老鼠一样的存在。”
顾骁远最想不明白的地方,就在这里,“你为什么不解释?”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夏云扬说,“在我父母走后,我就被送进了孤儿院里,那里只有残障儿童,你去调查的时候应该也看见了。我很害怕他们看我的眼神,觉得他们好像都在质问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没有死?所以我没有办法跟他们待在一起。可是想跑也跑不掉,我就把自己关进了内心的小世界里,拒绝跟任何人沟通,久而久之,就真的忘记了自己会说话的这件事。”
顾骁远心里闷得慌,“你就让他们这么污蔑你?”
“我以为他们不过是想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碰我而已,直到这个谣言惊动了其他年级的学生。”夏云扬的下颌线微微绷紧,“我有好几次,遇上的都是十多个男生……他们把我拖进过小巷子里,也拖进过小树林里,还有学校的花坛里、男厕所里,什么地方都有,防也防不住。那个时候,我已经绝望到想要去死了,才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忍过去,不然迟早有一天,我真的会被他们轮流强迫。”
“恰好那个时候,玉老师也有所听闻,把我叫去了办公室里,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夏云扬舔了下唇,“我时隔了将近五年,第一次开口,嗓子都是哑的,话也说不清楚,但我还是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告诉玉老师真相。”
少年时期的小夏云扬仿佛就站在他的面前,攥紧了葱白的手指,颤抖着说:“不……不是我……”
夏云扬又舔了下唇,不知意味地轻笑出声,“玉老师非常震惊,震惊得好几秒都没有说话。”
青年时期的玉老师仿佛也站在他的面前,瞪大了因为久戴眼镜而凸起的眼睛,尖锐的指甲戳着小夏云扬的额头,“你会说话?!那为什么我叫你开口都不吭声?故意的呢?!”
小夏云扬愣了,无辜地睁着大眼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嘴唇嗫嚅似乎想说些什么,玉老师已经抢先骂道:“有毛病啊你这小孩?又是同性恋又是装哑巴,就没有个学好的地方!要不我怎么说,学校就不该接受你们这些死父母的孤儿,个个心理都有问题!你给在这等着,我马上给你们院长打电话,必须得好好治治你的毛病!”
“那之后,院长通知了冯局,我就被他带走了。”夏云扬深呼出一口气,“最后一根稻草也断了,我的脑子里太过混乱和崩溃,甚至连在什么时候做完的精神科仪器检查都不知道,只知道后来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感受不到外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