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潘盼并不是潘伟的亲生母亲, 而是领养人。在潘伟十岁以前, 都生活在孤儿院里, 直到被潘盼领养,然后十八岁成年外出务工,连中专都没有读完就辍学了。”陈逍遥继续道,“因为学历不够,又好吃懒做, 潘伟除了打零工就是打零工, 前几年因为赌博认识毓秀路的麻将馆老板, 就担任了打手和催债的职务至今, 算是他干得最长的一份工作。”
至于王旭的报案过程, 他们已经都知道了。
夏云扬喝了口水, 坐在办公椅上,“老秦, 先说说尸检的情况吧。”
“我这边没有什么新的发现。”秦淮把尸检报告递给他,“跟昨天的初步尸检结果基本一致,就是多了点细节, 确认了腹部被刺中的是十二刀。如果潘伟是站立的状态, 可以从刀伤判断凶手应该是个跟他差不多身高的人, 但由于潘伟是在床上遇害的,看不出身高差距, 只能通过凶器插入的深浅程度,判断出对方力气并不大,存在体力不支的情况。”
陈逍遥感觉有些熟悉,“那不就是跟6·13枫林小区凶杀案一样?”
“对。”秦淮经历了那个案子,也变得更加谨慎,“所以同样不清楚凶手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或者是经过了特殊训练的小孩。”
夏云扬看完尸检报告,转手递给顾骁远继续看,问秦淮:“凶器呢?”
“是一把长达二十公分的西瓜刀。”秦淮说,“刀身破损严重,像是从垃圾堆里顺手捡的,作案结束就被凶手遗弃在了现场。”
夏云扬点点头,看向俞宝儿,“技侦那边的结果呢?”
“我们在现场没有发现其他人的指纹和毛发残留,只有潘伟和王旭的生活痕迹。”俞宝儿说,“不过锁舌没有问题,凶手不是从正门进去的。”
夏云扬大概能猜到,“是从窗户爬上去的?”
“是的。”俞宝儿把现场图片递给夏云扬,“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托他们不爱干净的福,屋子里的灰尘特别多,窗户上也是,从外面爬进来的痕迹就特别明显。”
夏云扬看完了,又转手递给顾骁远,“有检测出DNA吗?”
“没有……”俞宝儿有些气馁,“凶手是从两栋房子中间的垃圾堆里爬上来,浑身都沾满了乱七八糟的脏东西,光是混在食物残留物里的DNA就有不下三十一种,还不包括其他的遗留物。我们全部拿去做了对比,结果就连一个匹配数据库的人都没有,对于DNA的来源完全没有头绪。”
“没关系,我们会排查的。”夏云扬安慰她,又问:“那两支钢笔检测了吗?”
“从秦哥那里拿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检测了。”俞宝儿说,“没有指纹,但我们从钢笔中间的缝隙里找到了几根棉线,来自那种很便宜的劳保手套材质。棉线特别脏,我们怀疑就跟作案凶器一样,都是从垃圾堆里顺手捡的,只是因为接触了皮肤,所以才被凶手带走了。”
陈逍遥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你说凶手杀人就杀人,干什么要刺瞎潘伟的眼睛?怪让人瘆得慌的。”
“让你觉得怪异的地方,也许就是凶手的犯罪动机。”夏云扬说完,想起什么,“凶手是用什么东西写下的‘一喜’?”
“哦哦,差点忘记这个了。”俞宝儿连忙道,“用的是火漆蜡。”
夏云扬一愣。
顾骁远侧目看他。
“火漆蜡?”陈逍遥疑惑道,“什么是火漆蜡?”
“我也没接触过,后来搜了下,原来是用来密封信函或者文件的一种热塑塑料化合物,需要用火烤化才能使用,所以也有‘封口蜡’和‘封印蜡’的别称。”俞宝儿从资料夹里拿出相关现场照片,“只是由于现代通信发达,很少有人再写信了,大部分购买火漆蜡的人都是出于兴趣爱好,比如做手账之类的,搭配购买的各种样式印章一起使用,增添观赏美感。”
“这凶手什么毛病,出门杀个人还带一堆火漆蜡?”陈逍遥无法理解,“我们下一步不会是要去调查火漆蜡的购买人吧?”
秦淮都听不下去了,“脑子是个好东西,你也长一个行不行?光是网上订购的火漆蜡就有成千上万单,更别提学校门口那些没有购买记录的。连嫌疑人的特征都没有锁定,你拿什么去查?指望瞎猫碰上死耗子?”
“万一呢?”陈逍遥嘴硬地撇了撇嘴,即使自己也知道这个可能性低到堪比中奖,“话说这个‘一喜’,是个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