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处理的,过段时间,我会联系她的。”
“野蜂,在此之前,麻烦你还是替我守好这个秘密。”
事已至此,叶枫就算想做和事佬,也有心无力。
“塔巴是你干掉的,清缴行动你功不可没,我已经帮你打了申请报告,除了医疗费用全免以外,还会有笔数目不小的补偿。”
沈平萧哭笑不得,自嘲得哼笑。
“我要钱干什么?”
叶枫还是想让他振作一点。
“老千,别自暴自弃,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你的脸去整个容完全没问题,耳朵实在治不了,戴个助听器照样能活得很好。”
他当然知道,他能活。
他就是知道有人还在等他回来,拼了命也要熬下来的。
可是当他醒来面对的是这样一个自己时,他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给自己现在的状态,扣上了一个很贴切的形容词,叫苟且偷生。
“再说吧,都再说吧,等我能从这轮椅上站起来。”
叶枫起身。
“起风了,我推你回去。”
沈平萧没有拒绝,一路低着头。
他那从来都是直挺挺的脊梁骨,颓败得弯了下来。
第三十七章 折骨入腹
数日后,墨尔本。
专项学术会议进入第三议程,颜辞作为中研大学的代表,面向来自世界各地的学术专家发言,以专业的逻辑措辞,和一口流利的英文令所有人赞不绝口。
在水涨船高的掌声中,孙教授脸上的光,也是一层比一层亮。
午休时间,举办方提供了自助餐,以西式快餐为主,多都是些高蛋白、高油脂、高热量的食物。
孙教授这传统的中国胃转了两圈,挑了一点裹着茄汁的意大利面,取了两块不知道什么肉做的肉饼,再夹了一些翠绿的水煮西蓝花,简单得拼成了一份荤素搭配齐全的干拌面。
颜辞搞了一点蔬菜沙拉,舀了一勺金枪鱼肉碎,一碗奶油玉米蘑菇汤,比他还凑合。
“你怎么吃这么少?”
颜辞苦笑。
“水土不服,最近就是没什么胃口。”
她吃草都吃得艰难。
“教授,我看了议程表,现在日程已经过半了,是不是没几天就能回去了?”
孙教授打趣道。
“这么盼着回,怎么,家里那位等不及了?”
颜辞干笑,在内心默念。
是我等不了。
她吃完就找了个安静的角落,闭眼小憩。
石广延端着两杯现磨咖啡走过来,还另外点了一份三明治。
瓷杯轻巧得落在玻璃桌上。
“吃点吧。”
石广延坐在对面,核对和研读下午要发言的手稿。
现在他把那份没萌芽就被扼死的感情,当作痴心妄想的一场梦,再也不去寻求什么了。
颜辞也把他当普通朋友那样相处,做一个学术上的搭档。
“谢了。”
她的手指刚碰到杯柄,电话震动起来,定睛一看,是那个朝思暮想的名字。
电话接得颤颤巍巍,手忙脚乱得缩手,还差点打翻杯子。
“沈平萧。”
她眼神闪烁,掩面藏喜。
沈平萧却很平淡,“颜辞。”
颜辞说得手舞足蹈,一口气喘得七零八落。
“你回来了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现在在哪儿?”
“我还在墨尔本,参加一场学术会议,已经开了一半了,我得过几天才能回国,我回国了直接来找你。沈平萧,你……不行,我太激动了……”
她激动到失语。
沈平萧要开着免提凑在耳边才能听清电话。
他面色惨淡,波澜不惊。
“你别急,我听着,我有时间,我不挂电话,你把气喘匀了再说。”
颜辞平静下来一点,“你回来了就好。”
对面没有回话,她知道沈平萧什么脾气,憋半天给她一个“嗯”,这都不算事。
“颜辞,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嗯,你说,我听着。”
双双沉默片刻后,一把刀淬了毒,狠狠扎在她的心口。
“我们分手。”
阳光如此明朗得照在她脸上,却有一声雷在她的脑海中爆开。
颜辞瞳孔失去焦距,眼前的景象全都变得模糊不清,似糊上了一层水雾。
她以为是自己脑子发昏听错了话,掐了掐眼角。
“你听见了吗?”
颜辞感觉脑子蔓延开触电般的酥麻感,让她整个人都被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她没有歇斯底里,只是问他。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不爱了。”
沈平萧字字诛心。
颜辞锤了锤昏到无力的脑袋,旁若无人得对着电话怒吼。
“沈平萧!什么叫不爱了?!半年!我一直在等你!你现在凭什么告诉我白等了你半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