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眼中有红血丝,下眼睑上面有两团浓浓的青色,下巴上还有毛刺刺的青色胡茬。
一张脸上的沧桑和疲惫,不知道堆了多少层厚!
这跟君澜印象中那个清风齐月,宛如天神一般的男子,简直完全就是两个人!
然而五官轮廓却又如出一辙,包括对方身上的气息,都在告诉她,面前这个活像几百年没睡过觉的人,就是她那天神一般的大师兄!
……可是大师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君澜震惊了,垂死病中惊坐起,手往身上一撑,猛地坐起。
不防时越也刚好弯腰扶她。
两人全都猝不及防。
唇瓣相撞的那一刻,两人更是齐齐呆滞住。
直到“啊呀”声响起,两人这才如梦初醒,急急分开,又齐齐朝声音来源处望去,只来得及看见一片蓝色衣角逃命似的跳出门槛。
君澜:“……”
时越:“……”
完了!闹误会了!
二人相视一眼,君澜率先开口:“大师兄,你怎么弄得这般憔悴啊!?”
直接生硬地转移开话题,丝毫不提刚才的事情。
就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时越眯了眯眼眸,定定地盯着君澜看了好半天,直看的君澜一张小脸上直接铺开大片大片的火烧云,他这才收回视线,开口道:
“你昏睡了半个月,我守了你半个月。”
意思:我都半个月没怎么休息过了,你还指望我怎样精神百倍风采照人?
君澜直接被他这话噎住。
其实当她问出那个问题时,她就已经想过答案的可能性了。
只不过她没想到时越就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了。
不是应该他绝口不提,然后她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然后她再狠狠地感动一番吗?
大师兄还真是……
君澜吞咽了下,直愣愣地瞪着面前的人,然后她视线不知道怎么的,就落在了对方下巴上的胡茬子上面。
紧跟着而来的,就是肌肤贴上对方胡渣时,那种刺挠挠,但又令人忍不住浑身战栗的酥麻感。
君澜好不容易才退温的脸又烧起来了。
尤其当她看见,时越的唇瓣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口子时,她的脸就更红了。
时越嘴唇上面的那个小口子,一看就是被牙齿咬的。
而她刚才,因为紧张震惊和惊慌,上下牙齿好像确实无意识地闭合了一下。
所以,时越嘴唇上面的那个小口子,是她咬的??
君澜:“……”
她捂住脸,身子往下躺倒,只想钻进被窝里面继续装死。
……当然没能成功。
她捂住脸的下一瞬,一只大手就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伴随着一道不轻不重的力道,她被强行带进了一个怀抱中。
紧接着,男子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别动,我有点累,让我靠一会儿。”
君澜:“……”
也不知道是因为长时间没有休息好,还是其他别的什么原因,时越说话的声音除了沙哑外,还有点抖,仿佛当真一副疲累到极致的样子。
君澜又想起了他下巴上那一圈青色的胡茬,守了她半个月,胡子都没收拾过,可见是寸步不离的,是应该挺累的。
于是她那只都已经贴到时越的胸膛上面,下一刻就准备发力把人推出去的手,不自觉地就收回了力道。
算了,看在他守了她半个月的份上,就让他靠一会儿吧。
君澜心想。
外面,李泽然还在大口喘息,托盘上端着的那碗羹汤,因为他刚才的剧烈动作而产生颠簸,里面的汤汁溅出来一大半,全都撒在了托盘上面。
苗老儿此时刚好过来,见他这样子,狐疑地问道:“泽然,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不进去啊,你小师妹醒了吗?”
抬脚就要进屋去看君澜。
李泽然反应迅速,挡在他面前,大声说道:“师父,小师妹还没醒呢!”
声音大的像拿喇叭在喊。
苗老儿的耳朵险些没被他震聋,揉着耳朵道:“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我还没到眼花耳聋的地步呢。”
……不大声不行啊,他不大点声音,怎么能提醒屋里面那两个人呢。
李泽然心想,于是他故作茫然道:“啊?是吗?可是师父,我没觉得我声音大啊。”
嘴里说着没觉得自己声音大,音量却又往上拔高了一个度不止,苗老儿只觉得自己两个耳膜被震的嗡嗡响,真就快要被震聋了。
他瞪了李泽然一眼,才要说什么,眼睛忽然一亮,欣喜道:“丫头,你醒啦。”
……
君澜醒过来的消息,才短短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传遍了师门上下。
大家结伴登门看望她,但是并没有因为她醒过来而欢欣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