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澜:“……”
视线从自家师父手里捏着的那颗丹药上扫过,君澜心想,换成是我,我也不信你。
她现在虽然还不会炼丹术,但是她懂医理和药理,能够通过丹药的气味辨别出其成分,再由成分的比例推出丹药所对应的症状,以及丹药品质的好坏。
师父手里的那颗丹药,是用来安息凝神的,有治疗心悸失眠的奇效。
心悸失眠是最折磨人的疾病之一,她师父手里面的这颗丹药,若是碰上个识货的,别说卖百两银了,就是千两银也值。
错就错在师父说的最后一句话上。
师父对那夫妻俩说:“我这颗丹药价值百两银,只换两头毛驴太亏啦,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把丹药给你们,你们把毛驴给我,然后再找补我十个馒头……窝窝头也行。主要是我们师徒二人还要三天的路程要赶,身上也没个钱,不备点干干粮不行啊。”
那夫妻俩原本还将信将疑的,结果一听她师父说这话,“将信”的那一部分瞬间如云烟散去,就只剩下疑了。
身上揣着价值数百两银的神丹妙药,结果身上却掏不出买窝窝头的十个铜板……岂非可疑?
再者,一颗丹药价值百两银,而自家养的这两头瘦驴,顶破天了也就值个二十两银,就算他们再添一百个窝窝头进去,卖丹药那老头也还是巨亏。
亏成这样,不如多走几步路,把丹药拿到集市上去卖,岂不是更好?为啥非要换他们家的驴?因为那药是假的呀,不敢拿到人多的地方去卖,就只敢骗骗他们这些可怜老实的乡下人!!!
夫妻俩坚定地人为她师父是个骗子,扔瘟疫似的把丹药扔到地上,牵着驴就走,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君澜摇头叹息。
按理说,万春谷盛产丹药,丹药又是修士们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物品,百姓们有个病痛什么的,也得吃药看病,师门就是靠给人治病和售卖丹药,也不至于穷到连窝窝头都吃不起的地步。
但是这一瞬间,君澜突然明白师门为啥这么穷了,因为她家师父不懂经商之道啊。
卖药也属于经商的一种。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卖药也是一样的道理,同样一颗丹药,江湖郎中沿街叫卖,跟放在大药堂里面明码标价地出售,完全不一样,前者可能就值几个窝窝头的钱,后者却能卖出人参的价格来。
她家师父要是把丹药找个锦盒包装一番,直接硬气地说这丹药售价一百银,少一个铜板都不卖,那夫妻俩保证不会质疑她家师父是个骗子。
顶多也就是买不起而已。
眼看那夫妻俩牵着毛驴越走越远,君澜也顾不上叹息了,忙拔脚追上去,师父说了,从这里距离宗门有三天的路程。
三天的路程走下去,她两只脚板还不得磨掉一层皮啊。
再者,两条腿终究不如四条腿儿走得快。
“前面的大叔大婶,请等一下。”君澜在后面喊。
大叔大婶一心想着赶早卖驴,自然不会真停下来等一等,连头都没回一下。
有啥好回的啊,肯定是那老头见自己行骗不成,于是就派徒弟上了。
呸,师徒弟俩都不是啥好人。
妇人心中恨恨地想,非但不停,脚步走的更急了,还催促男人也走快点儿。
君澜没办法,只得急步追上去,直接拦在夫妻二人跟前。
“你想干啥?要抢我家的毛驴吗?哼,不怕告诉你,老娘以前可是杀过猪的!”妇人说完,撸起袖子,一副很不好惹的架势。
男人也是一样,目露凶光,就连那两头毛驴也“啊呃、啊呃”叫起来,前蹄把地刨的尘土飞扬,脑袋压着往前伸,将两只牛角似的尖耳朵对准君澜,一副“你要敢抢老子,老子就顶死你”的架势。
誓要和主人共进退的决心表达得非常强烈。
君澜扶额,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自己又不是强盗。
她赶忙解释道:“大叔大婶,你们误会了,我不是抢驴,我是来买驴的。”
说完,君澜赶紧掏出一块灵石来,才要递过去,忽又想起面前这二位都是普通人,灵石对于他们来说没用,于是她又把灵石放回挎包里面,从小奶豹的嘴巴里面抠了颗金花生出来。
被主子从嘴巴里抠食的小奶豹:“……”
对于一只灵兽来说,蕴含着灵气的灵石才是真正的美味佳肴,那些俗气的金银珠宝都是下脚料,勉强用来磨磨牙而已。
小奶豹喜笑颜开,毫无怨言,抱着一块可以买一套房的灵石,咔嚓咔嚓吃起来,快活似神仙。
夫妻二人还不知道自己错失了一笔巨款,见君澜拦路,顿时心生不悦,妇人都要动手推君澜了,结果见她忽然掏出颗金花生来,那妇人忙又把手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