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看了看周围,“这应该是枫杨镇了,往那边是岫洲,往那边就是海州。”
“姑娘,我们压着他回海州吧。有他,不愁秦平那小子不认罪。”杨云豹道。
能够抓到付由之,的确是意外之喜,付由之在亨通镖局的地位几乎仅次于秦四海,如果把他和蔡毅等人同时带回去,这个杀人越货的罪名是怎么也脱不开的,秦家和亨通镖局,定是完了。
秦明月也是精神一振,她几乎已经答应了,但她忽然想到家里的小狐狸,她隐忍那么多年,只为复仇,秦家倒下那一幕,秦明月不忍心让她只是在传言中知晓,没有亲眼见证仇人罪有应得的时刻,要她如何放下心里仇恨?
柳儿,这次你要如愿了!
“你们先去,我和应九回一趟岫洲。”秦明月的语气不容置疑,“你们之中有人受伤了,不必走得太快,至于付由之,见他快好了就再捅上两刀。”
梁成有些犹豫,但还是不得不听从秦明月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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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月和应九一路快马,原本三天的路不到两天就赶到了。这几日让她知道骑马赶路有多辛苦,怕柳氏坚持不了,所以秦明月想尽可能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从岫洲到海州的这一段。
到家时小厮们十分诧异,信嬷嬷也迎了出来。
“嬷嬷,柳氏在哪?我要见她。”秦明月意气风发,这一次终于可以帮柳氏达成所愿。
“姑、姑娘,”信嬷嬷吞吞吐吐。
“怎么了?”秦明月也觉得不对劲,停下急匆匆往里走的脚步。
“柳氏她跟小舅爷跑了!”信嬷嬷一拍大腿,简直要替秦明月嚎啕大哭了。
秦明月有些懵,跟秦安跑了?她去秦家了?
“她可有什么迫不得已?”秦明月追问。
“哪有什么迫不得已,家里有梁宇和他爹守着,还有好几个小厮,小舅爷不过是孤身一人,还能威胁她去?”信嬷嬷愤愤道,“从她一进府,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秦安是个什么人,她也巴巴地上赶着去扑,姑娘你莫气,若是你喜欢,只管再找个好的就是了。”
秦明月的心也是不断地往下跌,柳氏走了?别人不知道,但她与秦家的恩怨她是知道的,她就算跟那外面要饭的乞丐好,也不可能跟秦安怎么样,再说,秦安那愚不可及的样子也还入不了柳氏的眼,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想着,秦明月到了柳氏屋子,“这屋子没人动过吧?”
信嬷嬷摇头,又点头,指了指桌案,“柳氏留了一张字条。”
秦明月走到桌案前,纸条很短,只有一行字,大意是求秦明月帮忙照顾步生,希望步生能够就此留在方家,不要再随她颠沛流离,其余竟是一句未提。
薄薄一沓纸,却是被泪水浸透过。
“步生呢?带她来见我。”
步生被信嬷嬷关了起来,不过人也不算很狼狈,无论秦明月问什么,步生只是摇头说不知道,秦明月一开始不信,直到陈先生听见这边的喧闹出来,这次的事不仅步生不知道,连她也并不知晓。
柳氏希望步生过上安稳的日子,自然不会再让她深陷泥潭。
“告诉应九,今晚不必守着,好生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启程去海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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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州,秦家。
相比于方家各处精致小巧,秦家则要粗犷很多,随处可见的不是金银玉器,而是兵器架子。无论小厮丫环还是秦平的一对儿女,都能耍几下。就连秦安的小儿子,还不会走路,就有了自己的小木剑。
但范氏住的屋子却十分华贵,比起方家老太爷的那间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时范氏端坐正中,秦平夫妇坐在她左右手,秦安的媳妇邓氏坐了次席,四人皆是黑着一张脸,屋里安静到可怕,几个添茶的下人噤若寒蝉。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秦安回来时,带来的不是方家万贯家财,也不是灰头土脸回娘家乞求一条生路的秦明月,而是两个如花似玉、袅袅娜娜的青楼女子。
秦安的媳妇邓氏的眼泪自从进了正堂就没停过,紧紧地抱着儿子,哭得双目通红。她嫁过来也不过才三年,秦安收了四五个妾室不说,现在又带回了两个,还都是青楼里出来的。
“娘,大哥。”秦安刚进门,就开始酝酿眼泪了,此时见到母亲和大哥,哭着扑上去,“娘,秦明月心肠何其歹毒,儿差点回不来了。”
“那秦明月,从见到我就算计我,她还截了我寄回海州的信件,如今、如今她已经带人去了老虎山,是要我们全家人死呀!”秦安抱着范氏大腿痛哭,“儿实在无奈,才不得不亲自回海州来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