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她只是为了以后有个依靠而已。”
“不对,不对,她已然把方家生意握在手里,那方家是个绝了种的,连旁支亲戚都没有,这方家太太若是不仁义,带着万贯家财改嫁岂不好?”
“照这么说,这方家太太不仅不荒唐,反而是个仁义之人?”
“至少,是对得起方家了。”
“这女人一掷千金买女人的事儿,本就古怪得很,这不就说得通了,那小姨娘肚子里有方家的种。”
众人越讨论越热闹,全然没人注意秦安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只有刘焱明笑着赔不是,“秦少爷,您看我这嘴,想到什么就说了出来,不想被人听了去。”
脸上陪笑,心里却算计着怎么把这事透露给秦明月,顺便要几两辛苦钱,又能去赌坊乐呵好几天。
不出三天,秦明月荒唐的恶名一扫而空,转而成了方家太太乃是仁义之人,连带着方家各处铺子里的生意也都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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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半个月过去,秦安被刘焱明带着玩的不亦乐乎,而秦明月这边也因为秦安陆续还的欠款和莫名而来的美名,生意越发好了。
镖局的事宜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梁宇带着镖师们来,就可以走上正轨。
梁宇已经来了消息,海州那边,除了他们一家和杨老虎兄弟,还有四名镖师愿意过来,他们都是拖家带口,所以速度上慢了一些。离开方家的镖师其实有十几名,只是有不少人听闻是女人开的镖局,根本不愿意过来。
秦明月知道,在这个时代,但凡是个受人肯定或者收入丰厚的职业,都要上演女人不吉利那一套,什么行兵打仗,什么船上船员,甚至求神拜佛女人都是次一等的,走镖的时候,很多镖师都忌讳队伍里有女人,更别提是女人当家。
除了一直跟她交好的几人,另外四个心里也必定都有疑虑。
秦明月看着账本,柳氏就伏在案头,时不时帮她磨墨,有时还能指出一两处错误。
自从知道柳氏的真实身份,这些事秦明月就不在避讳她,柳氏实在是个很聪明的人,触类旁通,明明是秦明月教她,很快就变成她教秦明月了。对于商道,二人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半斤八两,倒是可以互相帮助。
“冷不冷?”见她穿的单薄,秦明月问。
柳氏摇头,“主母给的披风就在屋里,奴婢若是冷就让步生去取来。”
“我这些日子忙,顾不上那么细小的事,你自己注意些,别着凉了。”秦明月像嘱咐方絮一样嘱托。
正说着,外面的小厮忽然来报,“太太,海州来的人已经进城了。”
“好,我这就去。”秦明月起身往外走。
方家刚刚办过丧事,不宜大肆庆祝,可这些镖师舍弃海州家业投奔而来,再怎么也不能就这么灰溜溜的进方氏镖局。
新镖局就叫方氏,外面的人都夸秦明月不忘夫家,只有她和柳氏知道,这方,不是方博用更不是方万福,而是,方千盏。
她本就该姓方,七岁以前也一直姓方。
今晚,整个来客楼都不营业,秦明月特意备下了二十坛好酒,又请了岫洲十几名有名的歌舞伎前来助兴。
柳氏笑了笑,准备去换衣服,方氏镖局开张,她这真正的方家后人自然不能缺席,只可惜,她也不能名正言顺的出现,只在二楼留了一间能够看到全场的小屋而已。
来客楼添红挂彩,刚好与下一条街的方氏镖局遥遥相应,都是整条街最高的楼,都是在转角的位置,门头上又都被挂上了巨大的红布攒成的花。
镖师们及家人,前前后后总共十几辆马车,还有七八个骑马跟随的人,在这个时代,堪比一只劳斯莱斯车队了,引得周围不少百姓纷纷前来围观,县衙的衙役都来了不少,生怕这些人惹事。
不过等镖师们到了来客楼前,来客楼与方氏镖局同时放了鞭炮,一阵闹哄哄的响声后,有方家的小厮提着精巧的小盒子发给路上行人,里面的东西不算多,只是几块糖而已,但在这个时代,糖块也是只有过年才能吃到的好东西。
所谓拿人手短,自然就不会出什么乱子。
一行人还没进来客楼,里面的丝竹之声就已经响起,十个大桌子上酒也早就斟满。
“诸位长辈肯来我方氏镖局,秦明月不胜荣幸。”
镖师几乎都是粗人,秦明月没有说什么长篇大论,她端着一碗烈酒,一饮而尽。
在场无不叫好,喊着姑娘豪爽。
“来,今日就让明月为诸位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