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尔就蜷在她身边,慵懒地抬眼看她,大波浪的长发散乱在脑后的枕头上。对了,她说渴,霍绯箴便举起瓶子又再喝一口含着,低头缓缓喂过去。
这一口咽下去才轻声说:“有点冰。”
“那我再慢点。”
一口又一口,直到瓶子里空空如也,随手扔到地上。
“饿了,我去做饭。”
霍绯箴从衣柜翻出衣服套上,如过去一样,做饭的总是她。
摩尔看着她走出房门,才慢慢地起身,也从衣柜拿了一身穿上。比自己的稍微大一点,略宽松。
从吸顶灯取下小巧的摄像头,电池快没电了,不过以后不需要这东西了。
关掉取出存储卡。以往她都会尽快把有自己的镜头全部删掉,说真的,她甚至不敢回看。她怕看到自己沉溺的模样,怕留下自己动了心的证据。
不过这次,霍绯箴说存储卡归她,摩尔会顺她意的。把卡放到那带夹层的木盒子里,就压在雪克壶底下。这样她离开的时候就会把它带走——这是最后一次动她盒子了吧。
客厅有点乱,昨晚的衣服还胡乱地丢在地上,杯子也碎在地上,玻璃渣和衣服混到一块,真幸亏混乱中没有踩到。
简单打扫了客厅,摩尔才去找手机。手机还在包里,包还掉在鞋柜旁的地上歪斜着。
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街道的同事打来的。她给主任发了个信息,说自己突然发高烧,烧迷糊了。基于她一贯的良好出勤,主任没多疑,批了病假还叮嘱她注意休息。
厨房里的人还在忙碌,也不让她帮忙。干脆趁这时间洗了个热腾腾的澡。
“吃饭啦。”穿着围裙的人叫她。
还是和以往一样的简餐,带摆盘。凯撒沙拉和意面,饮品配的是鲜番茄汁。
还是和以往一样相对而坐。
“下午上班吗?”
“请假了。”
“领导没说什么?”
“我说病了,补休。”
霍绯箴淡淡一笑:“哦,那好,我今天本来就休假。”
摩尔停下叉子看了她一眼,才继续把沙拉送进嘴里。各走各路以后,她应该……停!这是明天才要想的事。
“冰箱里没有食材了,待会要去买点。”
“好。”
“晚餐想吃什么?”
“我想吃鱼。”
“好。今天是超市会员日,可以多买点。”
“开车去?”
“好啊,那可以买上一周的份了。正好油和米都要买。”
“嗯。沐浴液和洗衣液也要买了,提醒我。”
“好。”
日常得不能再日常的对话,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仿佛明天、下周、下月……她都将仍住在这里。
霍绯箴卷着意面,看着面前的人。没有任何装饰,素净恬然。身上穿着厚厚的浴衣,领口敞开些许,里头穿的是她的背心,脖子根和锁骨上鲜艳的红印是昨夜的痕迹。吃着普通的午饭,说着日常购物的话题。
——这样的,能称之为过日子了吧?
不刺激,也许也不太有趣,但却会觉得平静。就像一艘刚从暴风雨中逃出生天的帆船,终于停泊到宁静海湾,海鸟飞翔,波光粼粼。
吃过午饭,霍绯箴如常收拾了去洗碗。刚开了个头,摩尔走过来说:“我来吧。”
一直以来都是谁做饭谁洗碗,其实这并不合理的,不像师父师娘家会轮换,她们家只有一个人做饭。
这回霍绯箴没再包揽,往旁边挪了一步让出水槽。但也没有走远,两手支在台子上,看摩尔把碟子餐具一个个洗干净,过水。
等洗到最后一个碟子时,她就过去从后面拥着她,把双手伸到哗啦啦的水流中:“我手上还有泡沫。”
说话的气流落在耳边有点痒。
摩尔背靠着她,把凉水抹到她手背上。然后顺势转身,用带着凉意的双手捧着她腮帮,仔细端详。
——真的是很漂亮的眼睛,看进去能看到自己,尽管还是看不通透。
眼睛的主人不说话,等她看够了,就靠近了额头抵着额头。后腰靠在水槽边上,压过来的体重使脊背弯出一个微仰的弧度,再来便是百尝不厌的吻。
有些时候言语不是必须项,身体的行动更加直白且深刻。说好的24小时还剩一半,她们还能在这屋里多留下些缠绵悱恻的记忆。
···
说好的购物也还是要去的,就像普普通通的恋人,有点点滴滴的陪伴,把无聊的日常变得不无聊。
昨晚下过雨,今天放晴了,天色干净。出了门,霍绯箴就牵摩尔手。
“你好矫情,走去停车场才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