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狰狞着挣扎着,最后被钉在祭台上,沉睡了下去。
直到昨夜大树底下,她银枪白马一身肃杀,在重新遇到这个黑衣人的那一刻,他依旧这轻轻松松的便制服了自己。
玄机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目光空洞、冰冷,脑海中依旧久久悬浮着昨夜风沙吹过脸上的时候,那个黑衣人如噩梦般可怕的站在自己跟前。
心有馀悸。
此时,玄机入目所望处,她不知道什么已经躺在了一间房间里,床榻是土炕围成,简单整洁,周边桌柜上摆放着日常一应。
粗略一看,应是男子的房间,墙上还挂着一柄长刀。
玄机没有理会自己此刻身处何地,她一直在回想昨夜发生的事。
被定住的那一刻,她的世界停止了运转,再强大的躯体与战斗力又如何?
机械,永远是机械!
一切依附于零件与指令,这就是他们的短板。
门“咿呀”的一声被打开了,烈日灼了进来。玄机没有感觉不适,反而抬眼迎着光望了过去,只见霍青鱼带着一个老朽走进来。
老朽头发花白,一肩提着药箱,应是他们村里的大夫。
进门的时候见到玄机已经醒来了,霍青鱼拉着大夫快步走进来,“正好醒过来了,帮她看看。”他目光和玄机对上的时候,颇为窘迫,“村里贫瘠,昨夜多有村民受伤,大夫也是我强行拉来的。”
说着,霍青鱼拉拽着一夜未眠的大夫要过来给玄机看诊,玄机起身来却将手一收,“不用了,我没有大碍。”
霍青鱼一愣,“还是看看吧,你昨夜昏迷得厉害,一直在说昏话。”
玄机神经一肃,“我说了什么?”
“就一直问我,是谁啊!”霍青鱼也很莫名。
她似乎非常在乎这个问题,他将玄机抱回来的时候,她就连昏迷中都死死的拽着自己的衣襟,不断的问这话。
霍青鱼在说话的时候,玄机就这么怔怔的看着他。脑海中时不时浮现出的记忆,那张脸就是霍青鱼的。
可这双眼睛,委实不像。
霍青鱼是干净清澈的,记忆里那双眸子,嗜血阴狠,如虎狼鹰隼一般。
可……这是霍青鱼的伪装?还是真有另外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与自己这架身体有难以割舍的渊源?
在玄机沉默下去的时候,大夫催促着她,“到底还看不看病了,外头还忙着呢!”
“不用了!”
“看看吧!”
玄机和霍青鱼两人同时开口,而后两人目光一对,玄机干脆收起手下了塌,“不用了,你们该忙就忙吧!”
玄机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身体,她再清楚不过了,这会多一个人知道自己是“邪”的身份,就多一份危险。
于是,她又转向了霍青鱼,“你不是说,你娘知道我要找的人下落吗?”
霍青鱼也不怎么确定,昨晚半激半诓,这会倒稍嫌不好意思了。
大夫嘟嘟喃喃的转身离开,出门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前来一看究竟的霍翎,大夫尊敬的唤了声“霍当家的”。
“我娘来了,你自己问她吧!”霍青鱼如临大赦,赶紧到门边去迎接母亲。
诛邪司的人昨夜虽说没有大肆扰村,但村子到底受损,霍翎张罗了一夜,才稍稍安顿下来。这会她让村民去修建被烧毁的房屋,自己则听说青鱼昨晚把那女子带了回来。
听说还受伤昏迷了,霍翎到底还是得亲自来看一下。
霍翎风韵犹存,簪起的秀发一丝不苟,眉目间自带一分威严,进门的时候俨然将这白日的热浪给强压下了几分。
她看玄机的时候,带着打量。
玄机看她亦如是。
“这是我娘,村里当家的。”霍青鱼介绍着,然后赶紧拿出昨夜那张画卷出来,“娘,你看看认不认得画里这女子。”
霍翎瞅了一眼,“你找她作甚?”
霍青鱼摇摇头,指了指玄机,“这位玄机姑娘,是不荒山新大当家,她找这女子。”
“玄机!”霍翎不知为何,拧着眉咀嚼着这个名字,似有所触动。
不,在玄机看来,霍翎进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是震惊的,那是一种玄机自己都说不清楚的震惊之色,她之前……和霍翎认识?
可是,玄机也意识到,霍翎极力将这种震惊给抹去了,只端详着玄机给的那张画像,盯着那张画像的时候,霍翎的目光中是玄机看不明白的波动。
霍翎至始至终,目光都没有再离开过那张画像。
“娘,娘!”霍青鱼似乎也觉察到霍翎的反常,连叫了两声。
霍翎回神过来,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没有开口。随后,目光又返回到那张画卷上去,一切恢复正常,只微微蹙眉疑问:“你和这画中的女子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