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头空空的,就连葫芦帮母亲修好了的那副义肢也不见了。
霍翎走了。
霍青鱼的心里蹿过一丝失望,“到底还是不愿意留在这里吗?”他知道母亲不喜欢不荒山上的土匪,也不喜欢械人,更不喜欢玄机……
但就这么一声不响地走了,到底还是落寞更多一些。
重新退出房间,霍青鱼重新回到了玄机的屋子外,静静地看着那灯影摇曳的屋子里,葫芦的身影和小小的身影来回忙和。
风吹过不荒山,推倒的房屋,山石堆砌,山门倒塌……四处无一齐整的地方。唯一还没有怎么遭受摧残的便是前方空地上的旗杆。
风旗随风飘荡,猎猎拍打着。
风旗下方,篝火窜跳,斗酒声一波高过一波,有的械人,也开始尝试加入,比起那些混迹了许久的老泼皮,械人们似乎不是对手。
真好哪!
即便是在这几近覆灭的家园中,只要人还在,终究还能高歌斗酒,等待明日朝阳。
到了一夜将尽未尽天又未明的时刻,篝火也散了,斗酒的人累倒的累倒,但醉倒的更多。这个时候,葫芦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提着自己那口大箱子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
旁边那个小萝莉滚着轮子一副精神百倍的模样也出来。
“怎么样了?”霍青鱼立刻迎了上去,满心希望。
“没事了,就看她愿意什么时候醒过来。”葫芦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看样子真的累极了。
小小却凑了上来,掺和了一句:“我看到她中枢零件在转,早就醒了。”
“走走走,明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葫芦拎着自己的箱子往外走去,到了外头的时候,还听到他的嗷嗷叫声。
“为什么不给我留点酒?”
“睡什么睡,起来喝……”
不是说,很累吗?
霍青鱼径自回到的屋子里去,一眼望去,双盏烛台有一盏烛泪已经燃尽,另一盏还在费力地支撑着。
而那床榻上……人呢?
霍青鱼没看到玄机,放眼扫去的时候,却见窗台上的女子,长发翩然,正打算攀窗而出,恰巧霍青鱼推门而入。
这一对峙,玄机忽然想加快速度。
霍青鱼却开口:“现在夜深,你有什么地方可去吗?”
是没什么地方可去!
不然的话,玄机也不至于任凭着马自己荡漾着,最后回到这里来了。
玄机停下了动作,犹豫了一会干脆转过身来靠着窗边而坐,坦然而磊落,“没!”
夜风吹扬起她的长发,还没束笼起来吹覆在脸颊两侧,让她原本英气的线条显得温柔了几分,再配上她此刻高傲又理直气壮的模样,霍青鱼忍俊不禁。
“你笑什么?”玄机不悦地问。
霍青鱼也怕惊动了她,以她身手,要打还是要跑,霍青鱼都很难拦得住,于是和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既然无处可去,为什么不在这里安顿下来?”霍青鱼看了一眼外面,“弟兄们见你无恙,可开心坏了。”
玄机半信半疑,乜斜了一眼外面那些人,“歪瓜裂枣,没一个人样,到处乌烟瘴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咳咳!
这可是你自己的手下。
“玄机……”霍青鱼上前一步。
玄机立马戒备,“你叫谁呢?”
霍青鱼看着她不说话,玄机一时咋舌,“我?”
霍青鱼点点头,“你受了点伤,记忆全都不见了,但这没什么关系,大家都在这里等着你呢!”
“大家?”玄机寻思了一下,颇为意外地指了指外面那些醉倒的土匪,“他们?”
霍青鱼再度点头,“是的,大当家!”
“大当家?!”玄机这下声音拔高了几分,甚至语气里还带着惊喜,“你说,我是外面这群歪瓜裂枣的……大当家?”
“土匪头头?”
得到了霍青鱼肯定的回答,玄机开始显得有些兴奋,“如此甚好,难怪我一来这里便觉得亲近无比,敢情这是回自己的家了啊!”
霍青鱼轻叹了一口气,微微扶额,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玄机显得不再那么拘谨,“今夜先稍作休整,明日我就带着他们下山,有粮抢粮,有钱掠钱,女的带到山上来,男的……”
“停停停!”霍青鱼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和你以前立下的规矩不一样。”
以前,玄机宁可下令让土匪们去种红薯,也不叫他们再下山抢掠的,现在怎么一醒来,就开始这么放飞了?
难怪小小说,和她一样。
确实没多大差。
玄机听到霍青鱼这么说时,脸色略微沉了下去,“我是大当家,我立的规矩,我现在废除了。”说着,她起身来朝着窗外跃出去,“身为大当家,不打家劫舍,难不成种红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