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名玄机(243)

说着,玄机将身一蜷,将自己的头趴伏在膝盖上,显得无力。

而这个姿势也让玄机清晰地听到自己身体里机体的运转,血液从膨胀的脉搏往人造内脏供送,那转动的零件,在无形之中加速,加速……

玄机趴在自己的膝盖间,接触间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掌心的温度传来,此时此刻,她尚且不能够明白这种温度到底代表着什么。只觉得,这最起码能让她还时刻记着自己是个有温度的人。

对,就是人!

霍青鱼想了好一会,他忽然突发奇想,“先人们为什么要将祭祀台设在此处?寇占星又偏偏往这里走?”

说着,霍青鱼兀自站了起来,朝着祭祀台的方向走了过去。

祭祀台的磁石对他而言根本就没有半点影响,他顺祭祀台左右环绕了半圈,摸着下巴不断端详着,又抬起头看了看悬崖顶上。

此处封闭,悬崖围绕着天,天围绕着这下面石台与寒潭。

“不瞒你说,小的时候我从悬崖上往下看,总是觉得此处地势怪异,却又说不上来。但现在仔细想想,这像不像是一道开关?”霍青鱼说着,还用手比了往下压的姿势。

示意这祭祀台,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按钮。

可如此之大的开关按钮,得多大的一只巨手才能按得动呀!

霍青鱼摸索了半天,也没摸索出个所以然,反倒是最后一直站在取得相片的那道石缝边上发呆,玄机走近他身边时,霍青鱼尚且还在喃喃自语。

“是谁将那小画放在里面的?”

宣姬吗?

玄机忽然也有了这疑问,“如果是宣姬的话,她为什么要留存这旧像至今,在这石缝当中?”这是她想不明白的。

在玄机怔忡的当间,霍青鱼翻身上了石台,站在那高高的石台面上,身影倍添修长。玄机不敢靠前,只得远远观望。

背后日光升起,微熹之意自他腋下袖间穿透一过,在某个瞬间,霍青鱼这身影竟让人恍惚。

却在恍惚之间,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道如似沧桑薄暮一般的音色传遍这山崖下,但闻得这沧桑的声音传说道:“一子落阵,可安杀伐,没想到……在此见面了。”

闻言,玄机和霍青鱼皆都抬头朝着这周围不断的搜寻着,最后他们发现这声音的来源处不在这山崖底,而是在那悬崖之上。

云仆身穿灰衣,老僧坐定于那山石侧边上,风尘掠过时只微动他须发,人于崖边却恍如生了根,难怪没有人注意到那里。

玄机抬头看,迎着日光刺眼却不曾转移。不知来者是敌是友时,她仍是满怀戒备,“你是何人?此言何意?”

“那不是什么开关,是棋盘!千古一棋局,宣姬妄想当执棋的人,你,和你……不过棋子而已!”云仆不吝言语,那洪亮沧桑的声音依旧旷达而至。

“倒是这不荒山,不免让人恍惚啊,当年离开的时候这里是这副模样,如今再回来仍旧是这模样,唯一不同处,就是宣姬躲着不肯出来。当年她就站在这里,肆意张扬,一颦一笑间真是羡煞人也。我敢打赌,当年谁家年少,定然也为其心动,他瞒骗不过老夫的。”

他在说李瑶之!

可玄机和霍青鱼却似懂非懂。只是这人这么说,玄机和霍青鱼则更加狐疑了,此人必定知晓当年许多事。

末了,云仆似乎才想起未报家门,也不顾崖下二人是否应答,便又添了一句,“哦,忘了自我介绍,在下云仆。久别此地多年,如今故地重游,不免多感慨了一番。”

玄机并不熟悉诛邪司,霍青鱼也是,自然不能像九尾那样一听云仆名讳便谈之色变。

从这人手段,到这里多久玄机都没发现,如果不是他开口她到现在也未必能觉察到他就在崖上。而且,从他这话里话外,对当年的事知之甚多。

于是玄机出言相邀。“崖顶风起,沙尘拂人脸,阁下何不移步崖底说话?”

可谁知道,云仆竟拒绝了,“台下乃是诛邪地,不去。”

不去!

玄机和霍青鱼互望一眼,这一眼两人皆都心知肚明。

“他是械人!”霍青鱼小声地朝玄机这么说。

玄机心里同样清明,虽不曾说出口,却和霍青鱼想到一处去了。

玄机再次抬头,风日从顶上掠过,她亦笑谈道:“无妨,你既不肯下来,我便上去。”说着,她几步一跨,也不走那山道,朝着那陡峭悬崖一跃而起,足尖点着山石借力而上。

不时,玄机矫健身影便落在那灰衣的老者面前。

玄机站着,他坐着。

可当老者抬眸看玄机的时候目光却有种涵盖于天地的广袤与包容,风吹起云仆的须发,他冲玄机一笑,“不荒山风日太甚,竟也没折损你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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