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坐在旁,玄机安静得出奇,少了那般尖锐和锋芒,她此刻也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模样。
脸上的伤痕已经自主愈合了,但是一战下来,身体里的零件烧毁的烧毁,零落的零落,身体各个机能已经损耗严重。
而此刻,被她自己用杀戮者指刀割开的耳膜,尤葫芦正在替她修复。
玄机从颈部连接到耳朵后面的仿生皮被切开,露出巴掌大的一块金属金属骨骼面。骨骼里面损坏的零件和耳膜,葫芦用了好几天才用钢材重新将那些零件复刻锻造出来。
这些东西,都是葫芦过往三十多年光景都不曾接触到的东西,简直令他又惊又喜,大呼祖师爷在天有灵,终于给了他个机会将手艺发扬光大。
张开的仿生皮下,零件重新替换,重新拧落……
灯影下,饶是葫芦对自己的手艺有着自信,但此刻安装的时候,仍旧是带着紧张与不确定。
兀自外头,夕阳正茂朝着西落。
一场风暴过后,就连吹来的风都没往日那般炙炎了。夕阳散开的橙黄光辉倾洒在前面大王旗下蹲着的两个人。
白花花和曹猛!
两人蹲着在旗墩下面,目光一直看向尤葫芦那间房屋里去,房屋的窗影上时不时地映出葫芦那莴瓜似的身形,一会拿锤子,一会拿榔头敲打的身影。
每敲打一下,白花花便紧咬着牙,跟着“呲”地倒吸一口凉气。“呲”得多了,曹猛一把拍在她脑门上,“别呲了,呲得老子都牙疼了。”
白花花捂着后脑,“二哥,你说葫芦那手艺,能行吗?”
闻言,曹猛原本浑然的表情也忽然紧肃了起来,晃着头认真说:“不好说,你看到那个鬼畜小女孩了没,都被修成什么样了,这会扔马厩里动弹不得呢!”
白花花听着,觉得二哥刺眼甚有道理,不禁对他们机姐又多了几分担忧。
马厩里,小小四肢凌乱,左边腿圈着右边腿,手又一边大一边小地搭在胸前,她这样一动不动的样子,让她觉得还不如继续被钉在悬崖上被风吹更好点呢!
唉!
王旗下两人齐齐地叹了口气,用手拄着下巴继续盯着。
崔探花从山下民舍走来,手里抱着清点安置账册,走到王旗边上的时候不知道两人在那里做什么,于是也跟着蹲在他们身边。
看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探花不禁生气,“红崖的械人需要安置,寨里的兄需要安抚,我已经忙得脚不贴地,你们俩居然在这里这里……乘凉!”
白花花和曹猛看了探花一眼,纷纷递上个白眼。
“军师能者多劳,回头让机姐记你一功!”白花花拍了拍探花的肩膀,敷衍地道。
崔探花抿了下唇,一时语噎,“葫芦在修大当家,你们两人在此地无用。”
“谁说无用?”曹猛一时较真了,猛地就抽出腰间的刀,咔咔在地上砍了两下,“我们乃是大当家左右手,谁敢对大当家不利,先从我刀上过。”
白花花闻言,差点要将头点落,“不错,左右手。”
探花还想说什么,但是回应他的则是两把刀同时落在地上,锋芒将书生将要说出的话吓退回去。“欺我书生,哼……”
探花终究不忿,左右观望,找了个茬瞎指一通,“那他呢?”
“他为什么也在这里?”
两人朝着崔探花指去的方向看去,皆都一愣,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应答。
只见空地前方,跃过前面半山腰处,有一块居高临下的巨石,前大当家的命人在上面打磨光滑,成了一处便于隐藏,也便于观望上下的地方。
而此刻,那里侧坐着的霍青鱼,修长的腿一只半蜷,一直则随着巨石的弧度落下,一手紧捏成拳放在膝盖上,一手则拥着雄狮而眠。
风吹过男子冠玉般的面颊,散落的碎发撩过他眉目,浓眉如剑,平日里那双带着不羁与张狂的眸子此刻却紧闭着,迎着夕阳如碎金散落,更加衬映得他的侧脸峰林俊俏,轮廓有致。
如此寂静,他不出声,旁人又不仔细看,的确很少人会发现他斜倚在的那里。
看到霍青鱼,白花花倒想起一事,“从红崖回来之后,我总觉得机姐和这小白脸之间,不对劲。”
“何以见得?”探花问。
白花花分析起来,“直觉,我总是觉得他看大当家眼光,带着,带着……”她也说不上来,仅凭她身为女子那点直觉,瞎攥了个词,“带着猥琐!”
“妈的!”曹猛当下忍不住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抡起长刀搭在肩上,破骂了一声,“把老子 想的事都干了。”
忽然对上白花花和崔探花的目光,曹猛一时嘴拙,“咱机姐是什么人物,就凭他也想当压寨相公?好歹也得一表人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