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名玄机(176)

可是,霍青鱼跑得快,身影已经没入茫茫狂沙中。

风沙,彻底来临了。

漫卷的沙尘将不荒山地界团团笼住,游走在这片尘沙中,感觉时刻都有可能如风筝绷不住,断线随风去。

也感觉随时都有可能被吞噬。

呼啸的狂沙中,忽然惊出一前一后两道身影,如波惊鸿一过,最后先后重摔在沙地上。

玄机也已到了极限,单力站不起,唯有靠着取鳞拄在地上,才堪堪起来,脸上的伤痕已然被血痕遮盖,漫开的墨发飘扬。

另一边,杀戮者烧得熏黑的义体上已经没了原来的金属色,却如似同黑晶石炼造出来似的在骨缝中窜出的火苗燃烧下,也仿佛随时要碎裂了。

杀戮者钢铁的身躯跌在黄沙中,身体中有机件快速转动的声音,机扩咔嗒声响过后,是不断‘咻咻咻’的声音传来!

这具烧黑了的气体已经开始出现了不同寻常的焚烧程度。

片刻后,杀戮者在自身一片杂音之中也重新站立起来,没了钢铁板块的脸面,只有脑袋里头的铁匣子以及各种零件。

“强弩之末,毫无意义!”杀戮者带着气泡的音色传出,带着不屑,“和红崖里那帮蝼蚁一样,无谓的挣扎罢了。”

“到头来,还不是全数销毁。”

说着,杀戮者将双刃紧握,手刀握成黑拳,更添刚凛。

玄机一手拄着取鳞,一手抹了一把自己脸上渗出的鲜红,顺带着“呸”了一口尘埃出来,“不一样。”

“嗯?” 杀戮者不明白玄机这话何意。

玄机站直了身躯,将取鳞横去直指,“你觉醒了又怎么样,到底还是被杀戮程序左右,你到红崖,除了杀戮还是杀戮。你和我不一样,真正的觉醒,内心是活的。”

“活的!”杀戮者先是沉吟了一下,而后又瓮瓮地笑出了声音,“械人冰冷,谈何活着。”说罢,杀戮者拔腿而去,冲向玄机,“摸摸自己的身体,哪里像是活着了?”

它的零件,它的语音,都以着逐渐加快的速度在进行着,在风吹过身上燃烧的火焰时,参杂着火焰呼呼的声响而过。

“狂沙乍起,是吾苏醒的号令。红崖的械人,都该彻底沉睡了,包括你,包括我!”杀戮者铁拳钻风,烈焰逆着风,越过狂沙而来。

玄机看得出,杀戮者也已然濒临坏损,但……它只要还在运转,程序就绝不停歇。

“我不知道宣姬为什么非要毁了自己一手铸造的红崖,但……该沉睡绝不会是我。”玄机也迎枪直上,枪头直抵那铁拳。

一时间,卷起的风尘似活了,寒枪与铁拳几经来回,擦出的火花四溅。

银枪持练如飞龙,黄沙绕着周身舞。

玄机一声大喝下,枪挑起杀戮者,撂在身后不远处,跌撞得全身黑晶的械人几经动摇,也起不来身。

玄机的全身绷紧得到了极限,这一枪挑落,她颈处原本就有伤的地方,裂痕已经开始撑不住朝耳根后蔓延,露出里面的钢铁颈椎。

她看着前方,也不知道是风沙迷了眼,看不清前方路,还是身上的伤让身体机能开始出现问题,视网膜的视力开始在下降。

杀戮者也好不到哪里去,寒枪挑落的身形,几经翻转而起,义体能站立时已经摇摇晃晃,横架着的铁臂也开始寸寸断裂开来。

现下,钢铁的身体里已经不止传来“咻咻”的声响了,而是在杀戮者的耳蜗里面开始有尖锐刺耳的声音在盘旋。

等到能站立起来的时候,杀戮者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在风尘中不断的转向,就连身上的火焰都一副快要熄灭了的征兆。

两架械人,谁都比谁好不到哪里去。

甚至玄机都在怀疑,自己是否还有能力与之再战,她眼前所能见到的,似乎越来越模糊了,以及身体传来的痛楚,越来越清晰。

她明明知道,自己不该有这些感觉的,但是身体的程序让她偏生得再承受一遍人类的一切知觉。

前面沙幕风更广了,玄机差点被吹得站不住,死死的秉住取鳞。抬头看去,仿佛在沙幕的后方有一道身影跨越风尘而来。

这样大的风沙,别说玄机了,就连厚重如杀戮者也转了向,可是从沙幕里穿行而来的那道身影,却遗世而独立,陌然不染纤尘。

那是个男子的身影,束锦的玉冠带,绣金的锦披风,踏来的缠云盘龙靴信步由缰,不是赶路人,更像是赏景至此,沙尘不为他沾身,怒风不敢阻他道。

仿佛穿云的手,世间云雨任他翻覆游走。

玄机使劲的摇着自己的头,已经伤到出现幻觉了吗?怎么可能有人踏沙前来,全然不畏自然的狂怒。

只见那人披着披风迎着风沙徐徐走来。明明孤身一人,却从他的身上散发出了强大的气场,风沙几似为之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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