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这样好汉,我能自己走,我不会逃跑的,真的!”
在一片呼喊声中,霍青鱼直接被扛上了山。
到了寨子外时,就直接被扔在那片空地上。霍青鱼痛呼着扭好姿势,歪斜着靠着那棵树干的时候,却被眼前的阵仗给给凝住了。
原本山寨里的那几个头头,此刻全部聚在聚义堂外边,一脸为难与忧愁,粗鄙和邋遢一色,凶相与丑态齐飞。
但看眼前这些个人,不是叉开腿蹲着,就是歪斜着上半身倚着,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一个个贼眉鼠眼露着凶光,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东西。
唯一一个还算素净的红衫女子在瞥见霍青鱼的时候,也冲他喊了句,“看什么看,挖你双眼啊!”
霍青鱼被噎了一口!
好汉不吃眼前亏,霍青鱼只好暂时闭嘴,默默的将手上的绳子和树皮磨蹭着。
“五妹,女孩子要温柔点。”那个假装残废葫芦似的男子拉了拉白花花,看也不看霍青鱼一眼。
曹猛在寨门前吃了亏,此刻正忿忿着,“那现在怎么着?老大被宰了,这个仇不报了?军师也被扣在里面,生死未卜。”
尤葫芦点点头,皱着眉头扣牙的姿势,更添一抹猥琐的感觉,“指不定军师已经被先奸后杀,或者先杀后奸。”
话才说完,一记暴栗忽然敲在他脑壳上。葫芦吃痛,蹦起身来大喊,“谁,谁打我?”
“你就不能整些清醒的玩意!”
说话的是曹猛,他心头那口血哽在那正不舒服呢!
瞅着聚义堂紧闭的大门,只觉得喉咙口处越发的腥甜,曹猛狠狠的唾了句‘妈了个吧唧’,站起来抹了把脸,“舍得一身剐,老子就不信杀不了她。”
正当曹猛站起身来时,正好聚义堂的大门开了,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往那边看去。
崔探花抱着他的书,目光呆滞的站在前方,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边界。更甚至,像是失魂落魄的模样,稍稍一抬脚起来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朝前扑倒,怀里的书摔了满地,崔探花也浑然不顾了。
只呆呆的坐在原地,也不起来,连平日里视作生命的书也没去收拾起来了。
众人看他这样,不免面面相觑。
尤葫芦更是口无遮拦,“被那女人吓傻了?”
崔探花踉跄着起身,兀自失魂落魄的往前走去,口中呢哝有声,不断喃喃着:“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世上竟真的有颜如玉!”
崔探花的眼里仿佛再的容不下其他人,也不管别人过问询他什么,兀自麻木的往前走,口中已然杂乱无章。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在水中央,在水中央!”念着念着,这崔探花竟然止不住心里一阵怆然,仰天时潸然涕下,一时忍耐不住竟蹲在那里掩面而哭。
崔探花在寨子里排第四,曹猛见他这样问了一句,“老四疯了?”
这阵仗曹猛也没见过,顿时也无了主张。
“这个女人不简单哪!”
白花花看到崔探花这样的时候,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深拧的娥眉间多了一抹坚定的恨意,“四哥是个读书人,打死他忒没意思了。所以她用的是攻心之术,企图摧毁他的心智,彻底溃败咱们的智囊。”
被白花花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有道理。
“老四没了,咱们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相当于……咔嚓!”曹猛伸出拇指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处,做出凶狠的动作。
说完,曹猛心血一翻腾,又按捺不住怒意,呼哧呼哧着提刀要上,“老子这就去砍死她!”
“不不不,二哥稍安勿躁,这女的手段不一般,你去也无济于事。”
白花花拉住了曹猛,自己跨步上前去,“我去!”她瞅了一眼众当家的,大义凛然的道:“只有女人,才最了解女人。”
众当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无比惊讶。几颗脑袋凑在一起,一致目送着红衫的女子朝聚义堂里走进去。
白花花一甩衣发,抬头挺胸,在众人的目光下走路带风,向着聚义堂而去。原本短短的几步脚程,竟活生生的走出万水千山的悲壮感来。
她跨过门槛进去,顺手将两扇门一关,背靠在那门上,盯着坐在高堂正中央椅子上的女子,冷冽道:“我来跟你谈!”
高坐上,玄机侧坐在那张大椅上,手里拿着刚才崔探花画好的那张画在仔细的端详着。因着坐斜身姿的原因,一头长发直直的吹覆在侧肩处。
在白花花开口的时候,玄机微微勾起唇齿,“哦”了一句,随后侧首看了白花花一眼。
玄机此刻的身影被从屋顶上投下的日光所罩,半笼身姿,便是这一眼,如同刻于壁画上的飞天使者,沐着神光而临,撒在白花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