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玛丽警长。”教授头也不抬地跟她打招唿,但幸好对方并不在意这点礼节性的问题,毕竟谁进门的时候都会被那具尸体吸引。被挖空内脏的尸体,多么常见——就在这个已经快要坏掉的伦敦。
玛丽警长毫不客气地说:“夏洛克教授,如果不是你的学生来找我,只看这里的情况任谁都会怀疑你才是凶手。”
年轻的教授这才抬起头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请叫我克里斯教授,玛丽警长,你要知道夏洛克教授在上个星期就离开伦敦了。”
“啧。”玛丽警长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跟他闲聊下去,她环顾四周,打量这个房间,最后还是把目光放回到了教授身上。
拿着询问记录的警探跑到了楼上,后面还跟着有点紧张但毫不害怕的蕾切尔,他们两个也看到了房间里的情况,年轻的警探显得有点不适应,而这位学生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尸体,就询问教授有没有事。
教授有点无奈地说:“蕾切尔,你应该对我有点信心,更何况这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蕾切尔回答:“上次您走在泰晤士河边上被人敲了一闷棍的事我还记得呢。”
听到这句话,教授陷入了有点微妙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说那一定不是普通的棍子,而是一根神奇的棍子,不然不可能把教授给敲晕;不过玛丽警长很快就制止了这样没有意义的谈话,她刚刚检查完尸体,但实话说没什么好检查的,这段时间她见过无数次这样的尸体了,不管是男性、女性还是老人、孩子,她都快要看吐了。
这位在伦敦的冷夜里巡逻的女性点了一根烟,撩起她那搓卷发,然后对教授说:“你现在还要告诉我这件事跟你无关,教授?”
教授自然地回答:“当然,我只是深夜跟学生散步,恰巧看到这家公司的二楼还有灯光,刚好我校跟朗姆先生有长期的合作,我打算跟他谈一点工作上的事,但数次敲门都没有得到回应。”
“然后你就在没有任何许可的情况下从二楼入侵了他的办公室,需要我提醒你触犯了哪条治安法则吗?”玛丽警长的声音非常冷,她身后的警探也变得警惕起来。不过她对那两个人打了个手势,表示不用太担心眼前的这个人。
教授叹了口气,他总是觉得跟这里的警察说话让人头疼:“我跟这位先生打过几次交道,所以我清楚他有神经衰弱的症状,就算是在睡梦中也会听到楼下敲门的声音。当敲门没有回应的时候,因为担心他的情况,我就上二楼来查看,在确定里面有人死亡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让蕾切尔找您过来——况且我也没有动过这里的任何东西。”
他摊开手,说:“玛丽警长,你一直这么怀疑我的话,我也会很难办,毕竟我只是一位普通的市民。”
“普通的伦敦市民?”
玛丽警长的语气里带着一点讽刺,她说好吧,你是普通的伦敦市民,而我是门外的路灯,既然路灯不会思考,那当然也就不会怀疑你。
旁边跟她来的警探小心地问需不需要把这个案子当做乌鸦案件的一部分,毕竟这里只是出现了情况相似的尸体没有乌鸦。
玛丽警长笑了一声,说:“谁说没有乌鸦?那位不可爱的犯人还没有到不看新闻的地步,他当然放了一只乌鸦在这个房间里,就为了等待我们的到来。”
警探不明就里,他左顾右盼但是哪里都看不到乌鸦的身影:“在哪里?”
蕾切尔有点紧张地站在教授的身前,如果真的需要的话,她肯定是能带着教授突围出去的。教授之所以带她出门,又敢放心让她一个人在深夜里寻找警察,就是因为她其实是学校里战斗力最强的人。如果只是遇到普通的犯人,她有信心一个人就能把对方放倒。
不过教授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示意她放松一点。教授说:“我想时间已经很晚了,玛丽警长,既然这起案件依旧没什么线索,我和蕾切尔就先回学校了,您明天可以来拜访学校,我一定会在。”
把人拒之门外也算是一种在。
玛丽警长抱着手臂,她才没有让开路让这两个人离开的意思,这位在苏格兰场有着鼎鼎大名的女警长说:“乌鸦可能出现在伦敦的任何一个角落,他的出现就是死亡的讯号。伦敦的暗影无处不在,你说对吗,有着‘乌鸦’称号的杀手,教授。”
整个房间里都变得非常寂静,直到一阵风把半扇窗吹得吱呀作响。
清脆的鼓掌声在这空旷寂静的地方响起,教授敷衍地鼓掌,然后说:“我很久都没听到过这个名号了,玛丽警长。现在您提起它来是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