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离脸色僵了一瞬,“季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最近闹得这么热闹,随口说说,”周迟译轻声嗤笑,意味不明,“听到季旸的名字,你很紧张?”
盛离咳嗽两声,“他的事情牵连到我了。”
“你又不是受害者,占尽了好处才开始嫌他晦气,未免太薄情,”周迟译耐心不足,直接赶人,“还不走?”
盛离看向赵南霜,“你是怕我跟她说什么吗?”
“嗯,怕死了。”周迟译连敷衍都觉得多余。
盛离突然意识到,她低估了周迟译对赵南霜的感情。中考前赵南霜的名声坏了,他们冷战三年,竟然还能在一起,分手前赵南霜砸了他的家,玻璃杯碎了满地,六年后难道还能修复如初?
她不相信。
两条狗从家里跑出来,对着盛离狂吠,她被吓了一跳,踉跄着往后退,鞋跟卡进排水孔,差点摔倒的模样有些狼狈。
周迟译抱小的,赵南霜蹲下去摸eleven的脑袋,“怎么这么凶啊。”
eleven往她怀里扑,她身体重心不稳往后倒,周迟译把脚伸过去给她垫着。
没一会儿,老太太也出来了,看着他们俩在跟狗玩儿,笑得开心。
老太太走到周迟译身边,在他身上闻了闻,“喝酒了?”
“喝了点。”
“难受吧,阿姨请假了,家里可没人能伺候你,”老太太悄悄掐了他一下,看了看赵南霜,给他使眼色,“头疼吗?是不是得喝两杯醒酒茶?”
周迟译知道奶奶是什么意思,但赵南霜不吃这一套,“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你睡哪儿?”
“睡家里啊,还能睡哪儿。”
老太太说:“谁知道你今天晚上会回来,这两天收拾你爸和你哥的房间,我就把你卧室里的床也换了,但家具公司要等明天才能把新床送过来,不想睡沙发,你就自己找地方睡。”
周迟译:“……”
他一时间也分不清奶奶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把他的床给扔了。
“不信你上楼去看,”老太太慈爱地对赵南霜笑了笑,“南霜,我先睡了啊。”
赵南霜被eleven热烈的爱意压制,一时半会儿脱不了身,“好,奶奶晚安。”
老太太进去之前,还说了句:“这个季节,睡在沙发上应该也不会感冒。”
路灯亮着,盛离看得很清楚,赵南霜从包里找出一袋牛肉粒,喂小狗吃了一粒之后,小狗就很听话地坐在地上,eleven不像小狗那么好哄,赵南霜抱不动它,但会跟它说很多话,周迟译的目光始终都在她身上。
离开的路上,盛离心想,可能不是赵南霜不像南佳,而是周迟译跟赵启明有本质上的区别,名声对他来说一文不值,所以高中毕业后他才会毫无芥蒂跟赵南霜在一起。
但这一次,主动权不在他手里。
“地上凉,别坐地上,”周迟译拉赵南霜站起来。
赵南霜扶着他的手臂,腰往下弯,小声说:“腿麻了,等会儿。”
周迟译捡起放在地上的包,随后抱起赵南霜往院子里走。
今天工作时间长,她的鞋跟不高,随着他的步伐晃啊晃的。
周迟译站在门口等她输密码,等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他低头看她,“怎么了?”
“你别进去了吧,”赵南霜说得很直接,“我不觉得跟喝了酒且满脑子都在想那种事的男人共处一室很安全,万一你精虫上脑,我很可能会吃个大亏。”
她挺会气人的,周迟译气极反笑,“你是以为我跟她发生过什么?”
“重要吗?”
“不重要?”
“嗯,不重要,”赵南霜早就已经不会再为这些事自寻烦恼,“那天我把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干净,也不是因为她住进了我们的家。”
夏梦说得对,赵南霜一直都很孤独。
她希望有属于自己的家,即使父母的婚姻并不如意,但她还是很向往能建立一个幸福的家庭,有喜欢的人,有真心的朋友,再养条狗,那个新家的样子满足了她所有的期待,他们去逛家具市场的时候,她甚至能想象出他们住进去之后的生活。
沉默许久,周迟译才开口:“我知道,让你失望的人是我。”
他说:“后来我也想过,那天如果我没有拦着你,我们是不是还有挽回的余地。为此,我无数次后悔,但后悔有什么用。”
“是啊,后悔有什么用,”她轻声呢喃,抬头看他时,眼里又有了几分笑意,“寇庄路替你卖惨,说你找过我。”
周迟译否认:“没有。”
赵南霜慢悠悠地说:“止止毕业典礼那天,我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你回答对了,我就让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