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烛殷静静听着,脸上的笑都要掩不住了,“你要怎么告诉他们?”。
不知不觉两个人走到了自家小院门前,鹿邀停下脚步,仰头认真地看他一会儿,道,“成亲了就不用说了,请他们来喝酒,他们就知道了”。
他盯着却烛殷的眼睛,想到成亲的时候对方穿大红的嫁衣时的样子,脸倏地便热起来,他抿抿唇,赶紧移开视线,拉着人的手往里走,“快点回家了”。
却烛殷笑着跟上,目光深深,全都落在他身上,“好”。
彼时,上界,灵华大殿。
大殿前聚集一堆神仙,大多神色凝重,卓然站在人堆里,眉心紧蹙,走过来走过去,一副急躁的模样。
“我说卓然神君”,旁边的星君皱着两道长眉,看着卓然从刚才开始就没有闲下来过的脚步,无奈道,“你别再在我面前转来转去了!眼睛都要花了!”。
卓然脚尖一顿,回转身来,对他道,“星君,这可是大事啊!”。
星君摆摆手,按住他的肩膀拍了拍,“知道是大事”,他环顾一圈四周,道,“这不大家都来了吗?只是就算是大事,也不必要如此着急吧?你现在着急也是白费,还不如等陛下来再做定夺”。
卓然知道他说的有理,可这叫他如何能不着急?先不说清瑶殿下回来又消失这事,光是碧瑶池藏着一位妖,就叫他心中激荡不平,一时间无法消化。
况且那妖还逃跑了。
这些日子,上界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他叹口气,皱起的眉始终没有舒展,过了一会儿,殿外一众神仙喧闹起来,他一抬头,瞧见灵华殿的大门打开了。
大门缓缓打开,两扇门分靠在两旁,空出一条宽阔的大道,供人走入殿中。
君承从门内出来,面色凝重,双手笼在宽大的白金色衣袖中,微微颔首道,“诸位神君仙官,请进”。
卓然回了礼,在众人之前先一步踏入大殿中,走过君承身边时,余光悄悄看他一眼,眉心皱起,随即目不斜视地进入大殿,他身后,众神仙随后跟上。
天帝稳坐在上方宝座之上,神情淡然,辨不出情绪,他目光深远的望着远处,等到殿内的众神仙归位,才开口,“关于碧瑶池的事情,想必诸位已经听说了”,他低眉朝君承投去一眼,对方忙抬脚上前来,躬了躬身,随即双手呈上一个一面镜子来。
天帝微一点头,他便上前将手中的镜子呈上去,待天帝接过,毕恭毕敬地退下来,站回原位。
卓然遥遥看着那面镜子,只能看见背后紫色的花藤,很是逼真,远远瞧着像是真的花藤。
天帝一挥手,镜中便冒出些水雾来,雾气出来后即刻消散,他慢慢转过手来,把镜子的正面面朝着众人,那镜子朝着大殿上方投射出一片水幕来,水幕上模模糊糊,出现一副画面。
那镜子卓然未曾见过,光是看着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却莫名叫他觉得有一份古怪。
不消一会儿,水幕中模糊的倒影便清晰起来,一个女人的脸出现在其上,众人霎时大惊失色,方才还在外头劝说卓然要冷静的那位星君此刻像是变了个人,脸色大变,“陛下,这女子可是那逃走的妖女?”。
一个妖从仙境逃出去,自然不会没有人发现,当时便派人去追捕,可那女子一出了瑶池便销声匿迹,根本寻不到踪迹,只留下这一面古怪的镜子。
卓然一怔,也顾不上这场合,张口便道,“你见过那妖女?”。
星君看他一眼,急道,“说来惭愧,彼时我刚好路过瑶池,看到过一个紫衣女子飘然而去,我与她匆匆打了个照面,那是张看了便不容易忘记的脸,我一看这就是她啊”。
碧瑶池中住着一个妖女的事情本是上界无人知晓的,此次被她侥幸逃,天帝给出的解释是,那妖女曾为救他受伤,纵使对方是妖,但救命之恩不得不报,因而放在碧瑶池养伤。
“星君既然碰到了,为何不追上去?”,君承突然出声,他沉着一张脸,那张阴柔的脸有几分恼怒。
星君擦擦汗,自责道,“那妖女速度极快,我未能追上”。
“罢了”,天帝摆摆手,目光落在悬在上方的水幕上,视线牢牢锁在那张脸上,“她不是罪人,无需去追”。
君承脸色变了变,急道,“可是父君,她毕竟是妖!”。
天帝朝他投来轻轻一瞥,眼神深且沉,摸不清在想什么,“你认为,天地间的生灵有何区别?”。
君承闻言,没再多言,重又退下了。
卓然远远望着君承的侧脸,再一看水幕上女子的脸,眉头皱起,觉出一丝奇怪来。
为何君承殿下和这女子生的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