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哈吾勒江在寒泽边境的大草原上见过乐绾,”慕修宁一口否决,“他知道乐绾长什么模样。”
“那用易容呢?”慕惜音说着碾了碾袖口,“做细致些?”
“也不行,时间太短做不出太精细的易容面|具,寻常易容又戴不了太久。”慕惜辞摇头,“那玩意我知道,戴久了伤皮不说,第二次扮上还未必能跟头次一模一样。”
“那这样看的话,我们就只剩一个办法了。”墨倾韵扼腕,言讫朝着墨君漓的方向,幽幽抬了眼。
“是呢,好像只能这样了。”慕大国师跟着飘了目光。
“挺合适的。”慕惜音简明扼要,含笑评价。
慕小公爷瞅着他们三个的表情,原本尚混沌着的脑瓜突的闪过一线灵光。
“嘶——我也懂了。”慕修宁捂着喉咙,鬼叫着扭过脸来,被众人齐齐注视了的墨君漓见此忽的毛骨悚然:“噫~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嘛?!”
“阿衍,你长得像乐绾。”慕惜辞眨眼。
“会武,按得住青羽卫那帮小兔崽子。”慕大教头温柔补充。
“有过用火炮和端火铳的珍贵经验。”墨倾韵假笑勾唇。
“而且不是女的,不怕吃亏。”慕小公爷幸灾乐祸。
“得——就你了!”众人盖棺定论。
墨君漓惊恐抱胸:“你们不要过来啊!!”
第961章 死啊!
几人当日商议好后续开战时的诸多细节,慕惜辞次日便带着自家小徒弟离了京城。
公主的婚期被定在了仲春五月,三月末送亲仪仗出京前,小公主还曾跑去东宫见过太子一面。
墨君漓打那日起便称病闭门不再见客,众人只当自家太子这是陡然嫁妹,心中悲切,却不想真正的乐绾早在那天就已顺着府中密道偷偷溜回了皇城,随着那送亲队伍走的不是旁人,正是他们那传言中“大病了一场”的东宫太子。
西商使臣带着“乐绾公主”的送亲仪仗启程回国的那天,老皇帝站在城楼上凝望着队伍远去的方向,轻声嘀咕了一个时辰的“骚啊骚啊”,奉命为公主送行的慕小公爷坐在马上,看着那花轿,险些憋裂了一张俊脸。
——昨夜装车时,他眼睁睁看着阿姐顺手又往那轿子里多扔了两杆重型火铳并上一箱弹丸,如无意外,眼下墨君漓的“尊臀”正被架在那箱弹丸上,跟着轿子上下跌宕。
嗯……希望这一个月的花轿坐下来,他这好兄弟的贵臀能被勉强留下个全尸。
慕修宁越想越觉着好笑,挣扎间便渐渐狰狞出了张似哭似笑、哭笑不得的脸。
使臣们瞅见他那副模样,只觉乾平人的情绪果然似书上说得那般含蓄内敛、难以揣度——瞧那领头给他们送行的小哥难过的,明明都要哭出来了,唇角却还是能勾出那样喜庆的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公主和亲,他很高兴呢!
怪不得人家能是强国,他们需要向人家学习的地方,可还多着呢!
西商众人心下如是暗忖,一面在兰依城外辞别了护送他们一路的那队慕氏精兵。
彼时慕惜辞师徒二人刚一炮轰碎了乾平境内的最后一处祭灵血阵,慕大国师又顺手设了道符阵,暂锁了血阵中当年师修齐特意留下那道的气机。
至此乾平境内的血阵彻底被人清了个一干二净,那上百号青羽卫纨绔,也带着成箱论车的火铳火炮,成功混进了西商皇庭。
——然而,师修齐等人对此却是一无所知,哈吾勒江甚至还在美滋滋地幻想着自己与“小公主”的成婚大礼。
*
长乐三十年五月十七。
月城内的锣鼓自清晨闹到了午夜,皇庭中的歌舞,亦从卯正跳到了亥初。
锣鼓声起时萧弘泽带着青羽卫偷摸组好了攻城火炮,烟花爆竹泛滥成海时几人已然拿下了月城的各处哨点。
待到西商一众朝臣们嬉闹着将哈吾勒江推入新房,乾平的六万余西北戍边军早已在慕氏兄妹的带领下,轻松推过了京畿。
那夜的圆月微缺,烛火映照下的新房内是处通红一片,被迫换上那身大红嫁衣的墨君漓顶着那方绣花盖头,百无聊赖地垂眼数着广袖上的淡色珍珠,眼中挂着浑然不加掩饰的厌烦与嫌恶。
——这破戏他是一刻都演不下去了。
六个时辰,打从今早他被人自被窝里抠出来上好妆后,他都要在这张洒了一堆奇怪干果蜜饯的破床上坐足六个时辰了!
六个时辰,他屁股都要坐烂了,还他喵没吃饭!
对,没吃饭,除了那两块昨天就被他偷偷塞进衣裳里垫胸的点心和那壶塞牙的凉水,他!啥!都!没!吃!
——你们西商人成亲都这么离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