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您看这样好不好,我就住在前面不远处的官驿,晚上我把钱给您送来,您看可以吗?”
老婆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余瑶,轻丝缦纱的粉白纱裙,面容干净得也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忽然,她的视线落在余瑶头顶的白兰玉簪上。
“那不行。”
“可……可我现在确实没钱。”
“你把你头上那玉簪抵给我,那勉强看着还值几个钱。”
那玉簪何止是值几个钱,那都是宫廷玉匠耗时好几天,用那上好的和田玉雕成的,别说这碗面,就是买下这样的十个面摊也绰绰有余。
可眼下余瑶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取下头上的玉簪放在老婆婆手中,她才终于舍得放她离开。
余瑶悄悄来到越府后门,轻声一跃便踩上了墙头。
院墙内很安静,就连做事下人都是许久才能瞧见一个。
从外面看,余瑶以为这越府可能就和普通的商贾之家没什么区别,进来了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想少了。
越府极尽奢华的程度堪比皇帝寝宫,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琉璃青瓦做成的屋顶,金丝镶嵌的木雕窗格,院中凉亭里摆着一木桌,是用那整块金丝楠木的树根雕刻而成,期间花纹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余瑶不敢想象这些东西要耗费的人力物力,但一想到这一路从京都到商州,见到百姓那颠沛流离的生活,她心中莫名生出一团怒火。
“还真是个狗官!”
“咻”
一柄短刃忽然从余瑶耳边擦过,就连余姚都没察觉有人来到身后。
她转头看去,黑衣人踩着琉璃瓦,立在另一侧屋顶上。
“你是什么人!”
那人没有理会她的话,躬身箭步就已经闪到跟前。
余瑶对自己的轻功还是有一定自信,这人能够这么快来到自己面前,武力定然不会在她之下。
不及余瑶再思考,那人握着短刃又一下向她刺来。
余瑶侧身,一把抓住那人手腕。
谁曾想,他一转手,力气之大轻松挣脱余瑶的抓拿。
待余瑶反应过来,那把冰凉的刀刃已经抵在了余瑶白净的脖颈儿前,余瑶还想挣扎,脖子上立即出现一道伤口,鲜红的血液迅速沿着脖子流进衣襟。
“先别杀她。”
说话的人被树叶挡着,余瑶撇下脑袋,正想要去看清那人脸。
谁知,后颈儿一下猛拍,之后她便没了意识。
--------------------
第24章 牵情处(二十四)
=================================
入夜,弈白来到孟璟弋房间。
烛光映在在窗格上,看得出,他正在书案前整理这几日的资料。
弈白在门外来回踱步,不知该如何告知余姑娘一天都没回来的事。
“你有事就进来说,别在我门口散步,吵得人脑袋疼。”屋内的声音依旧明朗,但有心之人依旧能查出一丝倦色。
弈白端起一旁茶水,用身子将门推开。
房间里很乱,层层叠叠堆放着官府送来的账簿,书案前更是连块空地都没有,地上、桌上还有椅子上,全是写满密密麻麻文字的纸张。
两人都知道,这那商州知府故意的。
谁不知道,检察税政是要从账簿查起,那商州知府早得了消息,将几十年的新旧账混在一起,拖着孟璟弋让他没法继续往下查。
可郢州水患迫在眉睫,他若不理清这账目,那知府便有的是理由不让他继续往下调查。
孟璟弋手里捻着笔,自始至终视线都未离开过桌上的账册。
“殿下,喝口水吧。”弈白将杯盏放到孟璟弋手边。
孟璟弋只是瞥了眼,拿起杯子,就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弈白再次将杯子里的水加满,“殿下,余姑娘不是说这些账簿里查不出什么东西来吗?”
听见这话,孟璟弋终于停下,用手揉了揉鼻梁。
“今日我去了知府,那聂大人不在。”
弈白听出孟璟弋的意思,从太子到商州,那聂大人就出现过一次,每次拜见,不是以身体抱恙推诿,就是有事不在。
“让你去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回殿下,已经有些眉目了,只是那些人还是担心日后遭人报复。”
屋子再次安静下。
“殿下。”弈白犹豫着要不要告知他余瑶的事。
孟璟弋手撑着额头,似是有些倦了,“还有什么事?”
“余姑娘,还没回来。”
听到这话,孟璟弋身子微颤了下,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许是回京都了,不用管她。”
弈白心里有些没底,可太子都这么说了,他也不便再多说什么。
越府内。
几个家奴拖着个头顶麻袋的人从后院游廊上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