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到鞋上的镜子碎片，其实就是另类的尸体碎块。
许姣低头看了一眼，顿时腿都软了。
“没事吧？”
身旁的闻笛扶住了她。
许姣几乎要哭了出来，后背紧紧靠在玻璃墙壁上，浑身发抖：“闻笛，我们是不是也要变成镜子碎掉了？”
旁边的沈从舟同样被吓得脸色很不好，但还能站稳。
见惯了野外的各种残忍的闻笛，此时也是少有的出了冷汗。
“不会，不会……”闻笛一边轻声安抚着许姣，一边迅速思索着。
桑鹤轩的那抹笑，在她的脑海里闪过。
闻笛不由望向桑鹤轩的方向。
桑鹤轩身边的人，早就不像刚才那么多了。
他更像是在静观其变，始终没有加入砸镜子行动。
察觉到闻笛的眼神后，他缓缓走向了闻笛，意图更近时，被沈从舟拦住了路，于是便隔着沈从舟看向闻笛。
“你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吗？”闻笛问道。
“我没有砸碎过镜子。”桑鹤轩坦然回她，“我只看到过一些话。”
“你们都只顾着看镜子的正面，但其实背面有字。”
“镜碎得加速，得生路，亦得厄运。”
桑鹤轩慢悠悠说着，弯下腰随手便捡起了一片镜子碎片。
碎片的来源说不清楚，或许是通道里原先立着的大镜子，又或许是学生躯体化为的人形镜。
“厄运？”桑鹤轩自言自语，“我不觉得这是厄运。”
他的手轻轻握了下碎片，然后抬头看着闻笛，笑道：“原来只有亲手砸碎过镜子的人会死，这明明是附加的天大好处。”
如今加速和厄运都有了，接下来的似乎就是出路了。
于是桑鹤轩满眼期待地望着那些碎掉的镜子。
而听到他这席话的人，无人心中不因此生出一股恶寒。
闻笛也终于知道最开始时，桑鹤轩为什么要刻意引导大家砸碎镜子了。
他明知道会有代价，但当代价大概率是旁人承担时，于他，便是无所谓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桑鹤轩嗤笑一声，“你们明明也得到好处了，我这种试验是为了剩下的人好。”
“桑鹤轩，如果真的只是为了试验，你大可以引导大家只砸碎一面镜子，而不是……”许姣气愤地反驳他。
“而不是什么？”桑鹤轩打断了她的话，“后面的事又不是我能掌控的，大家都想继续砸！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他们把最后一面也砸碎了。”
“毕竟……”桑鹤轩转头看着正在地上哀嚎的众人，“是这群人背叛了我。”
被群体背叛的事，桑鹤轩格外介怀。
他看向闻笛等人的眼神也透着冰冷，但此时却没了继续谈下去的意思。
只一瞥，他发觉身旁碎掉的镜子里好像射出了一道光亮。
桑鹤轩的眼里也随之有了神采。
原本负责看守他的人此时早就顾不上他了，桑鹤轩寻到时机，用尽力气跑向镜子，竟消失在镜子中。
第042章
进入通道的人, 绝大多数都砸了镜子，也不得不承受因此带来的厄运。
最后只剩下刚才站在外围的人，幸免于难。
闻笛看着桑鹤轩离开的地方, 仔细观察其破碎的镜子。
镜面破开了一个足够人通行的洞，而通过洞口，隐约就能看到里面的一片白茫茫景象。
“我们要进去吗？”许姣问道。
砸碎镜子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其余的人已不敢再碰最后一面镜子。
剩下的十天无法加速。
于是摆在众人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沿着通道原路返回, 在雨林继续生活这最后十天。
要么……
就像桑鹤轩那样, 从破碎的镜子走上另一条路。
在闻笛犹豫之时, 已经有人尝试了前一条路。
可他们最后全都回到了通道之中。
“河水把出口堵住了。”回来的人绝望地道。
河水倒灌，越往外走通道越狭窄, 又加上地面湿滑，水位上升后，没人能坚持到游出河面。
于是也不用再犹豫了。
人们只剩下眼前的唯一一条路。
尽管畏惧, 所有人还是再一次靠近了那面桑鹤轩走过的镜子。
闻笛等人最先跨进去, 其余人看到他们没事, 这才跟着从那些砸碎的镜子走进去。
*
顺着亮光往前走，就像是走进了另一条通道，可以明显感觉到的，就是气温的下降。
除此之外, 再没有方才的那种诡异感。
每个人的内心都不由自主地平和下来。
仿佛不久前经历的那一切，都是幻觉而已。
这条通道很长。
闻笛没看到桑鹤轩的身影，明明这人比他们没提前多久, 结果却压根追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