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却没想到,那人竟真的走了回去,然后就是一阵衣服轻微摩擦的声音。
而沈从舟捂着她眼睛的手,也慢慢放下了。
沈从舟在他的班上,大概是有点威望吧?
闻笛在心里偷偷分析。
“沈从舟,你找我什么事?”那个男生坐在桌旁,瞧上去不太耐烦,“找我就找我,不用带着女朋友吧?难道是非要在单身狗面前炫耀?”
“郝峰,别胡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沈从舟很快就止住了那人的话。
“郝峰是吧。”闻笛走上前去,感慨道,“真是人如其名。”
“但是,是我要找你,不是沈从舟。”闻笛用那种带些蔑视的眼神看着郝峰。
郝峰也终于反应过来,喃喃道:“哦……你是楼对面寝室的,你刚才还冲我吼来着。”
“对,是我。”闻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原来你不聋。”
可无论班长苏陌和自己怎么说,郝峰都根本不改。
“和闻笛说清楚吧。”沈从舟在旁也开了口,“我还一直不知道,你在寝室竟然这样。”
“没什么好说的。”郝峰摊了摊手,一副不配合的样子。
“郝峰。”沈从舟轻轻皱起了眉。
“沈从舟,在自己的寝室,我就不能放松一点吗?”郝峰抱怨道,“我又没有影响到任何人。”
“不,你影响到了。”沈从舟看了眼闻笛,“人都找上门了。”
看着郝峰,沈从舟试图以理服人:“大家都想放松,可也要顾及其他人,做人不要太自私。”
如果是在正常时期,女生们还可以反应给学校,可现在只有学生在,一切几乎全靠自觉。
郝峰听到“自私”的字眼,却突然恼怒起来,站起来按住了沈从舟的肩膀。
“沈从舟,你别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谁比谁低一等啊?!”
说着,郝峰就有了点动手的意思,一拳朝着沈从舟挥去。
闻笛正要出手去救沈从舟,却见沈从舟自己已经四两拨千斤一般,把郝峰别过双手,直接将人按到了桌子上。
闻笛惊讶地抬眸看着沈从舟,从没有想过看似文弱的沈从舟其实身手不错。
或许是听多了传闻,闻笛对沈从舟的“文弱”早就有了刻板印象,压根没有朝那方面想。
“疼疼疼……班长,我口嗨而已,求放过。”郝峰的头紧紧贴在了桌面上,努力扭头看着沈从舟。
“从舟哥,先松手吧,都是一个班的。”
郝峰同寝室的人也过来劝架。
沈从舟看郝峰不再反抗了,这才松了手。
在刚才的打斗里,沈从舟看上去游刃有余,单方面压制了郝峰,自然没有半点损伤。
可郝峰就不同了,脸上磕到了桌角,有一点淤青。
“说吧,到底是为了什么?”沈从舟硬是要刨根问底,“我记得你们寝室的其他人,也跟我反映过类似的问题,可当时说的事,还没有这么严重。”
无非是些不讲卫生,喜欢吵架,爱跟人起争执。
而自从学校出事以来,郝峰过分的言行好像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愈演愈烈。
“我……”郝峰看上去很是狼狈,但心里好像更是不舒服。
闻笛也感觉到事情有别的原因,好像并非是单纯的习惯。
“大家都很累,我不想在死之前还这么累,这么受拘束。”
郝峰终于开了口,语气渐渐低落下去。
“沈从舟。”郝峰的身体微微发抖,像是十分压抑,“我感觉我快疯了,你知道吗?我最好的朋友,就是那批爬上了校门,然后掉下去的人中的一个。”
也就是最先死的那一批。
闻笛第一次感觉到,那批人的死亡真真切切给其他人造成了影响。
她不认识,不代表其他人不认识。
“抱歉,我知道你很难过。”沈从舟安慰中带着劝诫,“但这不是你让其他人不舒服的理由。”
“还有,你说错了……”闻笛也跟着道,“谁说你就一定会死了?根本用不着杞人忧天,现在就把能够社死的事情全干了。”
“你们觉得这叫杞人忧天吗?”郝峰红着眼眶,拿起桌上的一本日历。
那还是他年初买的豆瓣电影日历,日历的每一页都是一部电影的推荐,可是自从学校出事,他就很多天没有再翻过。
“这一天天过的,是什么日子?”郝峰把最近几天的日历一页页扯掉,“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又还能坚持多久……”
闻笛这才感觉到,面前的郝峰,比很多人都要精神敏感。
很显然,除去他做的不雅的事,他本身的心理状态就已经非常糟糕。
“郝峰,事情没有这么糟。”
闻笛没有再用刚进门时的那种眼神看郝峰,而是换上了安慰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