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悔(95)

待回了房,她便将人留在了外面,房中仅剩她一个。

房内香雾缭绕,她越发觉着头疼。

闭上眼,身上忍不住的颤,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年老二是如何疯的。

本意是想要杀掉他的,若不是因为祝锦,她一定会杀掉老二的。

日头从东到西,天色再由西变成泼墨似的黑。

祝涵一直在房内,听说下午郎中来了,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倒是认人,只是不怎么说话。

这消息似一柄刀,正架在她的脖子上。

瞧着外头的天色,好似给陈月英的身上遮了一层布,她亦觉着,是老天给的她最后一次机会。

轻咬贝齿,她自床榻之下弯身掏出一把匕首,轻拔刀鞘,匕首于夜中闪着寒光。

瞧着暗夜中这刺目的寒光,陈月英声线微弱,目光却是坚定,“祝涵,你为什么偏偏要清醒呢?一辈子糊涂不好吗?”

......

祝涵的房间无灯,安静似无人。

在外值夜的人睡的深沉,连陈月英来了都不知道。

轻轻推开房门,借着外头投进来的月光,陈月英瞧清房内陈设的轮廓。

她轻步朝床榻行进去。

月光自窗菱缝隙透进来,正打在她的侧脸上,一半明一半暗。

她脚步轻的几乎无声,藏身后的匕首偶能透出些寒光。

借着月光,她瞧见床前的一片凸起,上面躺着一个人形轮廓。

陈月英自身后将匕首拿握在手中,几乎没有半分迟疑,扬手猛的朝床上之人扎去。

刀尖深入之际,几乎同时她觉出不对来。

刀尖之下哪里是人!

正欲查探究竟,只见一眨眼的功夫,房门自外被人重力推开,随之便有几许人提着灯入房内,一时将房内照的亮若白昼。

床侧的屏风后,一修长的人影自后绕出,四目相对之时,陈月英心口发凉。

祝珣正站在屏风前,随而目光落在她手持的匕首之上。

他明明不愿相信眼前这一切,却是事实。

原来,一直以来加害于祝府的那个人,真的是那个他一向敬重长嫂。

陈月英上下一打量,瞧着他的腿好端端的,方知这是他的一计。

再瞧床榻之上哪里有人,不过是两层锦被叠在一起骗她入套罢了。

如今被抓了个正着,两个人心照不宣。

只是陈月英不晓得,到底自己哪里漏了马脚,竟能让他一抓一个准。

二人沉默良久,久到祝珣不忍心开口,久到他终于接受了这个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留灯在此,其余人退下。”他终吩咐下去,却不让旁人在此多留。

不多时,房内人尽走散,独留二人。

陈月英心灰意冷。

“嫂嫂,你为何要这么做?”祝珣一顿,“当年我二哥的疯症,当真是你所为?”

“是。”不知为何,明明是东窗事发,她却觉着一下子轻松下来。

“为什么?”祝珣仍不愿意相信,明明是那个端慧温柔的嫂子,如何会做出这样的事?

“因为我恨祝家,恨祝家每一个人。尤其是你父亲!”她似换了一张脸,没有素日的温和,唯有满目的仇光。

祝珣一怔,知这里或有隐情,便问:“为何?”

“我不姓陈,不叫陈月英,我本姓赵,是从前朝议大夫赵林之女,”她一顿,自榻上站起身来,脸色一阵青白,指了祝珣道:“是你爹祝贼当年迫害忠良,为除异已,构陷我爹入狱,我隐姓埋名,勾了你的兄长,入你祝府的门,就是为了杀光你祝家的人,我这样说,你可满意了?”

“赵林......”对于此人,祝珣并没有什么印象,亦从未听说过。

但若是说这件事是他爹做的,祝珣一点也不奇怪。

他不否认,在朝堂之事上,他的父亲的确对权力有着非同寻常的痴迷,也不止一次用不光彩的手段。

这也是为何当初祝珣不愿回京为官的原因之一。

他既不能改变父亲,又不愿对此视而不见,只能远走他乡。

祝珣第一次,有种无法反驳的无力之感。

“我就是要看着你们祝家家破人亡,备受世人唾骂,如何?”

她说的是真的,她也的确做到了,祝家如今死的死病的病,好人仅剩下祝珣一个,且臭名在外,外面百姓都道,祝家这是天谴。

是祝相作孽太多才会如此。

祝珣从未觉着如此悲痛,一想到先前的兄长,声线不由颤抖,“我大哥的死,也与你有关?”

当年祝锦跌落山崖,祝珣还以为是有人有意为之,可查了许久却是失足。

“的确与我有关,”说起兄长,陈月英刀似的目光终有了片刻的缓和,“可他不是我害的。他只不过无意当中知道了我的身世,他接受不了,在雨中策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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