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悔(49)

心宽之下,她起身踩了绣鞋下榻。

见她起身,祝珣这才朝门外高声唤了一声:“都进来吧。”

话音落,门外梳洗丫鬟们端着水衣一应入了门中。

其中一人手端檀色木盘,行至奚昕然面前,“三奶奶请。”

这别扭的称呼让奚昕然头皮一阵发麻,祝珣于家中排行第三,她既已经入门,唤她三奶奶也属当然,她指了奉送到眼前的檀色木盘问道:“这是什么?”

“回三奶奶话,这是三公子的新衣。”

言外之意,需得她这个新妇侍候新郎穿衣。

不容分说,这也是规矩。

她心下十分不情愿,抬眼望向一侧站着的祝珣,正眉开眼笑地望着她,二人对视,他毫不避讳的朝她扬了扬下巴,有些挑衅的味道在内。

到底这亲事一成,也算是祝珣救了她,终是咬了牙,将衣裳自木盘中拿起,行至祝珣身边。

主家一起,房中便又随之入了几名洒扫丫头,原本空敞的房内一下子变的满登起来。

待奚昕然一行至身前,祝珣便展了手臂,似等她良久。

自小到大,奚昕然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帮人穿衣还是头一次,然祝珣却是一脸受用的模样。玉葱似的指尖儿于他腰间系带上来回游走,她做起事来倒是认真可爱。

自这角度,刚好能看到她毛乎的发顶。

“奚小姐,辛苦了。”他头微微前探,于她耳畔仅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倒半分感激之情没有,颇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味。

奚昕然送了他一个白眼,只回嘴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嗯,好。”祝珣点头应下。

知她这是在守大家的规矩,新人第一晨,是要为郎君穿新衣。

祝家现在虽是大家,但上无当家主母,连父亲也卧于病榻,家中唯一尚可掌事的明白人就是他的长嫂,可长嫂从不在乎这些,所以这些规矩几乎可以等同于无。

但这些他并未同奚昕然说过,且留了个私心。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嘀咕,明明说的不是什么好事儿,在外间那些洒扫丫头看来,却似两个人在打情骂俏,不由也偷偷笑说起来。

“今日天气不错,我大理寺中有要务要忙,奚小姐可以随意在府中走走,熟悉一下,有事不明可以去找我大嫂。她人很随和,不会为难你的。”

若这二人在一处,祝珣倒当真不会担心陈月英为难奚昕然,反而是怕这位奚大小姐牛脾气一上来,连陈月英也要怼上几句。

因昨夜新得了消息,奚昕然不免多嘴问了一句,“是不是要去忙我爹的事了?”

“是,时间紧迫,耽误不得。你三表哥提的这件事,本来太子那头是不应的,可封禅期间的确避讳良多,陛下这才允准。”

一听此,奚昕然不由也对祝珣多了几分好感之意,好歹他也是为着帮自家事,不由语气也软和了许多,“我三表哥和我姑姑在宫里还好吗?现在你我名义上成了亲,这件案子若再由你查,会不会引得外人多说什么?”

“皇后娘娘最近身子不大好,许是因为奚家的事心力交瘁,一直在宫中静养,她这么多年主持中宫从无差错,陛下也信任她,当初的确是因为你爹的事迁怒于她和三皇子,可时间稍长,皇上的气消了一些,慢慢的对皇后娘娘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至于三皇子,陛下素来器重他,我估摸着,封禅间不行杀戮之事,也是陛下顺势给了三皇子一个台阶,也是暗中给他留了时间让他去查清此事,若非如此,陛下早就将你爹移送到别处了,怎么还会再经我手。”

这一番话颇有道理,奚昕然脑子灵,只肖他一点便能想个通透,“既是这样那就最好了。”

原本给他穿衣还不行不愿的,这会儿面见喜色,原本撅的老高的嘴也弯成了抑月。

此时距离相近,祝珣才留意到,她笑起眼底有两处眼窝,十分讨俏。

不知为何,瞧着她欢喜,祝珣压沉的心也跟着松意起来,他原本也不是油腔滑调的人,可她在眼前,便总想逗着玩,“若是你爹的事成功翻案,奚小姐打算怎么谢我?”

自小生在富贵窝里的人第一反应当然是金银,且这些日子奚家备受冷落,让她这个自小对金银无所估量的贵家女也一下子意识到金银的好处。

想也不想便开口道:“你要多少钱?开个价?”

干脆利落,十分诱人,却唯一点,不存情义。

“我开的价,只怕奚小姐给不起。”

“少吹牛了。”她反驳道。

他分明还想同她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衣裳好不容易经她的手理好,他抬手略整衣襟,而后嘱咐道:“好生在家歇着,我下了值会早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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