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妙清泉路过拐角小河的时候,又听到村里的妇人们一边在河滩的石阶上洗衣服,一边在八卦昨天的事情。
见他走过时声音小了些,但还是被他听了个全。
不过她们没看到的是,妙清泉远离她们时,脑袋微微摇了摇。毕竟在妙清泉看来,陈家既然是来讹钱的,那狮子大开口就是必然,他也不过利用他们贪婪的心理,以牙还牙而已。
……
走过石板桥头,再绕过一段路,妙清泉就来到了周建仁家。
看他们家门口还植着一片绿竹,妙清泉的眼里闪过嘲讽的光:文人爱竹,是赞扬它高洁的品格,但这户人家实打实与清雅高尚不靠边。
种竹子说不定只是为了吃竹笋而已。
“哎哟,这不是清泉吗,今天怎么有空来老哥家白相(拜访)?”
周建仁与村民一样说一嘴本地方言,大约是身体本能可以听懂,妙清泉与他们交流并不费力。
“有事找你。”
妙清泉的声音里听不出异样,周建仁便油腻笑着招呼人进屋喝茶,整个人看起来对妙清泉掏心掏肺很亲近的样子。
“喝口茶解解渴再说,老哥媳妇炒的花生米,可香你尝尝?”
他并不觉得妙清泉找他能有什么事情,反而想转移话题问问昨天陈家的事情,还一副担心口吻:
“昨天你真讹了陈家一千八百块钱?那陈熊飞可不好惹,要是你缺钱的话老哥可以借你,犯不着惹那家伙,要不把钱还了他,免得遭人报复。”
听听他的话,掏心掏肺的模样。
要是原身自己来,估计还以为人真的担心他呢,但妙清泉什么人没见过,一句话把他与陈家的事情定义为“讹钱”的人,能是真心为自己好?
还不是眼红他平白被赔偿了一千八,如果他今天真去还钱,那陈家就真以为自己怂了以后还不得可劲欺负他们家……
“哦,老哥愿意借,那想来是家有余钱了?”
妙清泉不动声色喝下一口茶,只茶水入口他便觉得又糙又苦又涩,刚才他可瞥见周建仁泡茶时故意挡住了几个茶叶罐,想来是没给他好茶。
不过周建仁眼里,原身见识浅薄大约也尝不出茶水好赖。
“哈哈,我们什么关系,就算没钱老哥也会为了兄弟你凑钱的嘛~”
大约刚才不过口嗨,此时又担心人真借钱,于是周建仁一双精明的豆芽眼眯了起来,手还因为心虚下意识摸了摸他特意留的八字胡。
意思是他没钱,要是对方还有良心就不会真跟他借,如果厚颜无耻真要借,因为是凑的钱,少说也要立下字据免得对方烂账。
妙清泉看穿了这人满口仁义实际自私自利的性格,当下也不再打算跟人浪费时间,直接一改方才还算和气的脸色,冷冷讽刺道:
“我们这关系果真是好,难怪你都把我的钱当做自己的了,以为账本做得天衣无缝是吧,没人看得出来是吧?”
妙清泉翻脸的那刻,周建仁还懵逼了一瞬,听到他提起账本,豆芽眼里又略过不可思议。仿佛惊诧以妙清泉这小学不到的文化水平,天下红雨都发现不了的东西,怎么忽然就被看穿了。
随即他的一张伪善的脸上又升起些紫红,仿佛被侮辱又气又恼:
“我把你当兄弟,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到底是谁跟你说的挑拨离间的话,让你来兴师问罪?”
“呵。”
这是不信妙清泉自己看出来的,想探听背后那人的情况然后再忽悠人呢……
妙清泉当即冷笑一声,随后把已经圈画过的账本丢到周建仁面前,并用不紧不慢的语调细细给他说道:
“两年前7月份开始,你靠做假账昧了本人100块钱,之后发现本人毫无察觉,于是第二次又昧了100块,然后第五次渐渐贪婪起来,从100最后直至今年上一回,直接昧下500元。在数千上万元收支的账目中,这每一笔都不算巨大。”
“你又利用本人的信任,以至于到昨日本人都还以为是近年来生意不好做,因此每一趟买入出售的钱才越来越少。”
妙清泉婚后借了亲戚好友的钱买的水泥船,做的是运输纸张生意,从江苏那边便宜收入各类纸板纸片,运到这里以略高于成本的钱售卖给造纸厂。
因为生意做得不错,结婚以及买船借的几万元钱,几年时间就还清了。
周建仁就是他们村开造纸厂的人,那说是厂,规模其实不大就是个小作坊。实际隔壁村还有一家收购纸品的人家,妙清泉那是看在两人关系好的份上,优先还以略低于那边的收购价卖给的周建仁。
可惜你当人朋友,人当你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