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什么也看不见。
头好晕,身上好疼。
全是血,他身上的血,竟比地上的叶子还红。
他倒在地上,气息微弱,攥紧了碧洗剑,嘴里唤着那人的名字。
“阿岂…”
“阿岂,对不起…”
“阿…岂…”
羽篁来了,他看着陈媛媛的尸体,再看向岑如颜,疯了。
岑如颜的脸,不见了。
他抱着岑如颜的尸体去了洛川,想要哪里的济世水保存尸身。
他要复仇,要杀了北野狐。
……
欧阳睢坐在马车上叼着狗尾巴草打盹儿,听见刷地一下,有什么飞了出去。
一道黑影,和另一道黑影。
跟着,那条鸢尾花小路,渐渐走出来两个人。晏江澜抱着柳飞莺,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柳飞莺被放了下来,看样子是有些紧张的,想起他走进去的样子,问道:“公子回来了,事情办完了吗?”
他点点头,踏上了马车:“好了。”
欧阳睢再看自家主子,神情淡然,冰冰凉凉的,一副不想跟他搭话的模样。他咬咬腮,心想还是算了,问了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于是道:“主子请上车。”
晏江澜瞟了他一眼,脸色更难看了,转头就上了车。
欧阳睢眉间微微紧绷:我这是,做错了什么吗?
“回客栈。”晏江澜在里面道。
欧阳睢跳上马车,抓起缰绳:“是!”
他只不过是个驾车的而已,至于用那种吃人的眼神看他吗?
想想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柳飞莺沉浸在晏江澜所说的故事中,觉得不真实,又十分的荒诞不经。想来羽篁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要让北野狐死。
到那时,他的身份也会瞒不下去,他是羽生尘后代的消息会传得到处都是。自然而然,北野狐是窟窿头相思案的凶手这件事情,也会公布于众。他自然无需出面,扣在他头上的罪名将会被北野狐取缔。
“晏宫主。”柳飞莺从窗外收回视线,侧脸上携眷着丝丝落寞。
晏江澜嗯了声,不等他说话,伸手轻轻揉了他的头,道:“无论往后如何,我都会相信莺莺的。”
他回眸怵了怵,那话就这么被堵在了喉间。
是了,他想说,如果羽篁坚定一点就好了,如果他再信一下他的师兄,坚定不移的选择他,那么面对那样的情况,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柳飞莺顿道:“我们下一站去哪儿?”
晏江澜道:“鹤炎城,带你洛川去钓鱼。”
他撅嘴假意皱眉:“钓鱼?我可不会,吃鱼还差不多。”
身旁的男子抿了抿下唇,道:“那我钓鱼,你负责吃好了。”
那也不错,确实说到他心坎里了。要让他钓鱼,还不得无聊死他。
鱼钓不上来,自己也得搭进去。
对了,提起钓鱼,他今天才被晏江澜当成了鱼饵。发誓要揍他来着,眼下就是最好机会。
只见他拎起拳头,对准晏江澜,抡了上去:“晏江澜你居然把我当成鱼饵,害我被那蛇吓得半死!我揍死你!”
拳头挥到他的肩膀上,瞬间张开,拍了一掌。
用了半层的力。
晏江澜无奈的耸耸肩,道:“我以为你克服了恐惧,不怕蛇了。”
“……”
他怕,怕死了!
也不知道进去的时候是怎么进的,脑子里面只有他的话,赤炼蛇而已,怕什么。
等出来时,他见到晏江澜的那一刻,终于忍不住了。
他发誓,蛇就是他的天敌!
从今往后,他要将晏江澜在他心中敌对的位置向下挪一名,暂时排行第二。
晏江澜看了会他,道:“第一次见你穿白色的衣裳。”欣赏许久,还不错。“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
柳飞莺埋下头,捂住耳朵道:“别跟我说话,我困了,我要睡觉!”
“那我借你靠一会儿。”
“不要——!”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是为什么?”
“。”
“嗯?”
柳飞莺假装嗔怒道:“你烦不烦!”
“哦…”晏江澜靠着车窗,垂下眸子,浅浅道。“我原来很烦啊,抱歉,都是我不好。不应该惹莺莺不高兴的,那我便不说话了吧。”
刹那间,柳飞莺一把拖过晏江澜的胳膊,咬紧牙关狠狠道:“我真是怕了你了,靠靠靠!我靠成不成?你别动不动就说什么都是你的错,搞得我那什么什么你了一样!”
晏江澜脸上露出喜色,瞬间又收了表情,浅浅道:“莺莺果然生我的气了。”
柳飞莺脑袋靠着他的肩膀,忍无可忍,抬手捂住了他的嘴,道:“晏宫主,你要是再讲一个字,我就打烂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