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彗将被子抗在肩上,走到阳台,费力地搭在晾衣杆上:“晒被子啊。”
边说边拍拍打打。
“哈?”
“好久没有晒被子了。”解彗慢悠悠地说。
钱悦荒唐地笑出了声:“你说的要紧的事,就是在这闹、鬼的宿舍里晒被子?”
解彗垂下眼奇怪地看她:“闹鬼的宿舍为什么不能晒被子?”
她抬头,目光悠远:“夜晚吸收月华,难免有些阴气过重,在白天,太阳是阳气最重的,在这东面的阳台,用贴身之物汲取清晨初升的日息,晚上一边吸取月华,一边汲取日息,也就抵消了阴气,让四肢百骸都充满阳光的力量。”
虽然听不懂,但还真是该死的有道理。
钱悦匆匆忙忙走回去晒被子了。
跟拍解彗的摄像小哥小声问了一句:“你晒被子,还有这么多讲究?”
“不是啊,”解彗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晚上觉得冷了就晒嘛。”
“……”
其他嘉宾正在努力让拍摄变得刺激,解彗白天却没干什么,本来想找黎书问问照片上的人,得知他不在,便只是找人打探了一下校职工宿舍的位置。
原来离小树林不远,那遛弯溜过去确实很正常。
“哎,那你们这打扫校园卫生的分配,是每人固定一块地方,还是轮值?”
“不是固定,是流动的。”
“哦,谢谢。”
拍摄结束后,其他人打算去食堂聚餐,解彗婉拒了:“我阳台晒的被子还没收呢。”
钱悦也一拍脑袋:“我也晒了被子。”
其他人怪异地看着两人。
解彗却热心道:“那你别回去了,我顺带帮你一起收了吧。”
“那好吧。”钱悦咬了咬嘴唇,“嗯……谢谢你了啊。”
解彗独自回了宿舍楼。
走在楼梯上,迎面走来一个人,在头顶投下了一大片阴影,她下意识靠边让路,同时回头看。
“咦。”
下来的是打扫卫生的校工。
真是巧了。
校工也看见了她,同样惊喜地笑了笑。
“你除了负责学校卫生,还要打扫宿舍吗?”解彗问。
“那倒不是,”他朝一楼的方向努了努嘴,“还不是那个麻烦的宿管,前两天跟学校举报,说有学生违规上天台,把天台的锁都给搞坏了,所以学校领导让我上去看看,换个锁。哎呀,其实这有什么嘛,小孩子好奇心都强的……”
“哦,这样啊,那锁已经换了?”
“这不刚换好。”校工给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生了铁锈的旧锁。
“但是我也要上天台去的,这也是学校批准的,能给我把新锁的钥匙吗?”
他想了想:“这样吧,我再跟领导请示一下,行的话就给你,毕竟这天台还是挺危险的,死过人呢,晦气的,能不去还是别去。”
提到天台,解彗心中一动:“你认识黎书老师是吗?”
他摸了摸头:“都是学校的同事,那怎么能不认识?”
“不,我的意思是,你们以前上学的时候就认识吗?”
他神情微顿了下,叹了声气:“是昨天晚上黎老师跟你说的吗?”
解彗没应答。
“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我跟他啊,确实是老同学了。不过也不是我存心隐瞒,实在是吧,你看啊,他是学校里最出名最有前途的老师,我呢,就是个清洁工,我俩这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他苦笑着摇摇头:“唉,其实说起来,上学的时候我们关系还行,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我不好意思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回头人家知道了,跟他提起来‘哎哟,那个打扫学校卫生的赵强是你老同学啊’,他也尴尬嘛。”
“所以,你们在学校会当做不认识?”
“算是吧,不过遇见了会聊两句。”
解彗好奇地问:“黎老师以前在学校里是什么样的呀?”
赵强回忆了一下:“他那时候就跟现在一样,都是校园里最瞩目的,学习好,长得也好,跟男生女生都合得来,我那时候其实没什么人缘,班上也就他跟我玩儿。”
“他是不是身体不太好啊?”解彗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扯。
“是啊,他是双胞胎嘛,估计是娘胎里养分都给了弟弟,现在还好点了,以前那是三天两头地生病,还有哮喘。”
“他还有个弟弟?没听黎老师提起过。”
赵强点点头:“他那个弟弟跟他也是天差地别,学习不行,早早就辍学了,皮实得很,平日里总惹是生非的,有时候还会来我们学校找他要钱去网吧打游戏,你说离不离谱。”
“有他这么争气的儿子在前,他爸妈也就懒得管那个一身坏毛病的弟弟了,他对别人脾气都挺好,唯独特讨厌这个弟弟,他不提起也正常,因为他弟弟后来不知怎么就出了意外,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