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只有鸽子蛋大的珠子闪动着浅绿色的微光,比她在幻境中所见时似乎要暗淡一些,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珠子竟微微发热,熨烫着她的手心。
盯着它看了半晌,贺凌云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这颗是什么东西来的?
那时天空下着瓢泼大雨,两只灵兽因厮杀而双双殒命,这颗珠子应当属于那拼命争抢的灵蝶所有物。
不过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猜测罢了。
无论如何,如今这颗宝贝落入她之手,她应当对其背负起责任。
想了想,贺凌云将珠子小心翼翼地放进袋中,轻轻地拍了一拍,作出一副安慰的模样。
“别拍了,把我放出去!”清泠泠的女声冷不丁地响起,落在这只有贺凌云一人的灵府中,显得十分突兀。
贺凌云:“?”
愣了一瞬,贺凌云双目圆瞪,盯着腰间的八宝如意锦囊陷入沉思。
真是见了鬼了,这珠子会说人话?
静默片刻,袋中再次传来女人的声音,少了分嚣张,多了分颓废,“快憋死我了,我要喝水,快放我出去吧,求你了。”
不对劲,
很不对劲。
这声音似乎还有些耳熟,就好像是前不久才听过那般,清泠泠、甜丝丝的……
“啊……”贺凌云的尾调拖得长长的,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差点把你忘记了,红姑小姐。”
将袋子再次打开,露出一道缝隙来,贺凌云的视线朝里探了探,只见袋子里黑漆漆的,隐约可以看出一弧圆形的红光来,想来那便是红姑了。
盯着袋子看了许久,贺凌云终于开口道:“抱歉,现在我还不能放你出来。”
红姑:“……”
贺凌云补充道:“我的记忆还没差到把幻境中发生过的事情遗忘,红姑,你很危险,况且……你是知晓我的真实身份的。”
说到最后,贺凌云的声音逐渐低沉下来,多了分威胁的意味。
不知躺在袋子底部的红姑在想什么,不发一言,像是哑了。
贺凌云忽觉无趣,作势要将八宝如意锦囊系紧,袋中却急急地传出红姑的回应来。
“我、我不会将你的事说出去,况且我已被你重伤,如今只能维持原形,已经没那么大能耐了,求你放了我,让我喝一口水吧,再这样下去我就快要变成蘑菇干了。”
闻言,贺凌云手上的动作一滞,最终停了下来。
她皱起眉头,再三思索后,将袋口紧紧系紧,连带着将红姑怨气冲天的怒号声关在里面。
真当她傻啊,现在放出来,还是在她的灵府当中,万一暴起杀人咋办啊?
还是离开这里再从长计议的好。
如此愉快地做了决定,贺凌云脚步轻快地穿梭在摆满家具的花房中,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
在灵府中待了大半天,贺凌云并不觉疲乏,反而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这处不仅温度适宜,湿度始终,还有随心而动的凌霄花。
这是她无意间发现的,她的意识可以直接体现在这铺天盖地的凌霄花上,只要她想,这花草便会变成她心中的模样。
她甚至造出了一架秋千出来。
虽然离谱,但十分实用。
等她回到现实里的时候,屋外已漆黑一片,入夜了。
“咕噜……”
肚子饿得厉害。
仔细想来,她已经整整一天没有进食了,肚中无货,自然如山谷幽鸣。
贺凌云长长地叹了口气,决定出门觅食。
双脚触地,却如同踩在棉花上,两条腿瞬间失去了知觉。
贺凌云低下头,迷惑不解。
待她抬起腿跺了跺地板,试图找回知觉时,汹涌而来的酸麻感席卷了两条腿。
一瞬间,贺凌云戴起了痛苦面具。
原来是打坐时间太久,腿麻了。
等她拖着不大利索的下半身一瘸一拐地来到饭堂门前,蹲在地上刷碗的王大婶抬起头来,从水中捞出一只手,冲她摆摆手道:“没饭了没饭了,想吃下次来早一点!”
说罢,不去看对方的反应,又低下头去沉浸地刷起了碗。
“大姐,没了饭……那有面么?清汤面也行啊。”贺凌云咽了咽口水,不甘心道。
这一回那大婶竟是头也不抬道:“都说了没有,这孩子怎么死心眼呢?”
贺凌云:“……”想为自己唱一首《小白菜》。
罢了,她乃修仙之人,一天不吃也饿不死,大不了回去多喝些热水。
如此安慰自己,贺凌云便一瘸一拐地回了住所。
*
薛青城如往常一样从演武堂处离开,行至半路,便看见了前方狼狈行走的小师妹。
他倏地止了脚步,盯着对方的背影看了半晌,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着后方不远处的饭堂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