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子,过来搭把手!”妇人急呼道。
“哎!”另一位婶子匆匆应了声。
两人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贺凌云从箱中彻底拖出来。
“水烧热了没有?”
“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人送来呢!这会儿怕是要冷了。”
“冷了?这可不行。”
“怕什么?这姑娘晕得那么死,可不懂挑三拣四。”
“蠢呐,若是把人冻出了毛病,主子怕是要生气的!”
“……”
听着耳边左一句右一句的争论,贺凌云只觉得自己的拳头都要硬了。
事到如今,她就算是不想懂也懂了。她这是被姚虎那个王八蛋卖给别人了!
这边恨得咬牙切齿,那边的两个人为了烧水忙活起来。
贺凌云偷偷睁开眼睛,只见她如今所在的地方竟是间柴房,此时房门紧闭,从内落了锁,只有高处的一扇纸窗透出微弱的光来。
此刻若是逃脱也十分容易,只是觉得心中十分不痛快,贺凌云看着空中悠悠飘起的水雾,心中生出一计。
她不如将计就计,到了那所谓的“主子”跟前,再新账旧账一并结算。
想到此,贺凌云的唇角浮起一抹笑意来。
*
不得不承认,两个婶子的搓背技术十分优秀,贺凌云懒洋洋地靠在浴桶边缘,乐得脚趾头摇摇晃晃。
被这么伺候了一阵,贺凌云被换上了一身柔软的衣裳,被擦干了头发,被捆住了手脚……
贺凌云:“?”
这玩得是什么招?
粗糙的麻绳将手腕紧紧系起,甚至打了个死结。贺凌云暗中挣了挣,发现这玩意竟纹丝不动。
“快些把这丫头抬去主子房间,晚上主子若是见不到人可是要发火的。”
“你也说是晚上了,急什么?如今不过是未时……”
“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还不快动手!”
“……”
于是,贺凌云再一次经历了被长途运输的滋味。
趁着二人“吭哧吭哧”搬运的功夫,贺凌云偷偷睁眼,将沿途的道路记在脑中。
别看这座岛不大,内里乾坤可不小。
岛的外围居民区破落寒酸,里面的却尽显富贵,雕梁画栋,锦天绣地。
贺凌云被送去的,正是一座规模颇大的宅院。
可惜走得是后门。
又在院中兜兜绕绕了许久,贺凌云终于被塞进了一间华贵的房间里,丢进了床里。
耳边忽然响起“嘎吱”的关门声,以及一阵“噼里啪啦”的落锁声,贺凌云蓦地睁开双眼。
人都退了出去,此时四周静悄悄的。
贺凌云挣扎了一番,费力地坐起身来,随后冲着手腕处的绳子咬了下去。
又是好一番折腾,麻绳终于受不住贺凌云锋利的一口好牙,散了开来。
贺凌云将麻绳扯了下来,简单地活动了下筋骨,接着便解开缚住双脚的绳子。
待手脚恢复自由,贺凌云方才掀开床帐,下了地。
他们口中的“主子”,想来口味定十分奇特,不然为何要将房间布置成闺房的模样?
贺凌云在房中悠悠转了一圈,意外地发现了一堆“丹青墨宝”。
房间被山水屏风隔成了两半,一半是香粉熏人的住宿区,另一半则是墨香气浓郁的休闲区。
偌大的案台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卷轴。贺凌云随手拿起一卷,坐在椅子上准备细细欣赏。
画卷展开,露出纸上的美人来。
——衣着不整的美人手脚尽被困住,靠坐在山水屏风之前,眼角垂泪,满目哀怨……
贺凌云手一抖,险些将画轴甩了出去。
他娘的,好生变态。
不信邪的贺凌云将一卷卷画轴依次打开,无一例外地看到了各式各样的“美人图”,心中的怒火也愈发高涨起来。
这是让她遇见了一个活生生的大色魔啊!难怪姚虎会如此熟门熟路,原来其中自有一条见不得人的产业链!
面前的画卷俨然成了刺眼的存在,贺凌云心中愤怒难当,扯过一旁的瓷坛,将画卷尽数撕碎,丢入其中,接着掌间升起了一团火焰,将画卷烧了个干净。
做了这些还不够。
贺凌云气得往坛中加了把火,心里想着今夜对付那男人的对策,门外却忽然响起三两声惊呼。
短促的呼声过后,门上的铁链骤然断裂,一股凌厉的剑气忽然而至。
贺凌云:“……”
彼时她正蹲在火堆旁,龇牙咧嘴的模样凶巴巴的,像一只炸了毛的兽。
而一道红色身影迅速地闯了进来。
那人手执长剑,一副要同人拼命的模样。
“啊……”是大师兄啊。
贺凌云正要开口,薛青城便气势汹汹地向她靠近,周身挡不住的戾气将他那件惹眼的红色长袍吹得飞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