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漱诧异的神情维持了许久,直到对面的范若水耷拉下脸来,这才反应过来,开口道:“抱歉,闻某不知姑娘何意。”
闻言,贺凌云暗中拍起了大腿,恨铁不成地想:直男啊,都这么明显了还不明白,难不成还要人家表白不成?
递出去的花迟迟无人接过,范若水也不急,神情坦荡道:“我心悦闻公子,想同闻公子结为道侣。”
话音刚落,贺凌云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举起手,替对方鼓起掌来。
道侣……若是她没理解错的话,应当是情侣的意思吧。
太猛了,想不到小白花一般的外表下,这位范姑娘居然是个打直球的,实在是勇猛。
清脆的鼓掌声经久不息,引来二人错愕的视线。
闻漱显然是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一张脸此刻涨得通红,如同一颗成熟的红柿子。
“姑娘……姑娘你你三思……”
范若水显然不想再三思了,索性将手中的桃花塞进对方的手里,眼中写着势在必得,“我的心意便是如此,闻公子慢慢思考,我不急。”
桃花的枝干还残留着对方的体温,握在手中如同一只烫手山芋,再抬头,范若水便如没事人一样,转身走了。
闻漱:“……”世上怎会有如此大胆的女子,简直是闻所未闻。
看了全程的贺凌云大呼过瘾,许久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了。
这节日过得值。
瞥了眼“噗嗤”笑个不停的师妹,闻漱无奈地叹了口气,低下头,看着手中多出来的桃花出神。
“难得见师兄无措的模样,果真是世间万物,生生相克,师兄,你的克星来了。”贺凌云打趣道。
“师妹莫要取笑我了。”闻漱将花枝放至一旁,拿起毛笔蘸了墨水,在纸上走笔龙蛇,“方才那姑娘姓甚名谁我都不知,又怎会……心悦。”说到最后,声音愈发小了。
“师兄,你慌了。”贺凌云笑道。
闻言,闻漱轻笑道;“大道无情,吾辈应当潜心修炼,而不应在这类小情小爱上乱了心神。”
一本正经地说得她都信了。贺凌云勾头见洁白的纸上歪歪扭扭地画着的,分明是清心咒。
*
自打知晓了送花的含义,贺凌云便将那束开得灿烂的油菜花扔进了八宝如意锦囊中,免得招蜂引蝶。
一日转瞬而过,回到了住处,贺凌云刚躺下没多久,门外便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师妹,师尊出事了。”
是闻漱的声音。
贺凌云悚然一惊,躺在床上反应了许久,终于想起了她还有一位师尊。
匆匆套了件外衫,乘着夜色,二人来到了演武堂。
薛青城早早地便在堂中看守,见贺凌云二人到来,方才让出身后的相沧长老来。
多日不见,师尊他老人家面色愈发苍白起来,闭着眼维持着打坐的姿势,看起来十分虚弱。
“师尊他如何了?”贺凌云关切道。
“不太乐观。”薛青城面色严峻,好似在说着他人的后事。
贺凌云噎了一瞬,将“没救了么”这大逆不道的话憋了回去,换了个方式问道:“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闻言,薛青城面色古怪地看了眼贺凌云,似乎猜出了对方的心理活动,解释道:“性命暂时无忧。”
贺凌云松了一口气,看着安静沉睡的相沧,更加不解,“那……师尊他……”究竟是什么了?
“师尊的元神被困在玄虚幻境,正在同自己的心魔相抗,方才用残留的一丝神智传音于我,需寻得一颗太清魂丹,服用后方能渡过此劫,否则……”薛青城目光沉沉,“不出一个月,师尊他将神魂俱散。”
话音刚落,闻漱便白了脸,“怎会如此凶险?”
贺凌云的脑袋仍有些懵,这修仙修得好好的,还能修死人啊?
“师兄,师尊说的太清魂丹可是羌无子师祖炼制而成的绝世丹药?”想到曾在藏书阁的典籍中翻阅过相关炼丹术的信息,闻漱不由得眉头紧皱,为师尊的未来感到担忧,“羌无子师祖飞升后,所炼制的丹药被人连夜偷空,我们要如何觅得?”
何况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谁也不能保证丹药会不会被人吞服了。
总不能偷丹药那人有收集癖吧?
贺凌云见薛青城虽黑着一张脸,却并不显慌乱,心中便有了猜想,“师尊定是知晓那丹药的下落才会如此嘱托,大师兄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吧。”
闻言,薛青城抬眼看过来,“师尊说丹药可能在桃源仙境。”
对于这个世界的地图,贺凌云没有什么概念,听见大师兄说了个地名更是一头雾水,只能偷偷观察一旁闻漱的脸色。
只见对方眉头紧蹙,面露不解道:“桃源仙境不是只存在传说中么?我们要如何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