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好什么?”
裴弋的语气漫漫的,透着股从容,内容却是极不靠谱,“以后耽误和太太吃饭的出差应酬,都让伍原替我去。太太出差了,我就跟着太太去。”
“这样,我们一日三餐,就都可以一起了。”
???
程栀震愕抬头,“你在乱说什么?”
“伍原怎么可能同意?”
对上裴弋泛着笑意的眼,素日冷淡的眼尾都微微上扬,她才明白过来被耍了。
“伍原怎么可能同意……那你要去说服他,我没有意见。”她生硬地认可这个建议。
裴弋低低笑出了声,从胸腔里出来的嗓音带了点沉闷的哑,透着酥意。
程栀克制着想伸手摸摸耳朵的冲动,听对面人回答着她前面那句话。
“程栀,你为什么要学做饭?”
“因为只有你做,不是有点吃亏?”她理所当然地回道。
裴弋愣了一下,收起笑意,一字一句说:“你不用学。”
“我是一个商人,从来不吃亏。你觉得只有我做饭给你吃是你占到便宜,那是因为,我在其他地方占到了便宜。”
比如,在明知拥有全部记忆的程栀已经想离婚的当下,趁人之危,如在商场之上诱编网罗,处心积虑妄图将这场原本到期的婚姻扭亏为盈。
只顾自己一己私欲,卑劣而不择手段。
如今,效果好得有些出乎意料,却也如踩钢丝,唯恐不经意的某个瞬间,便一切成空。
由是,他嗓音发沉:“程栀,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程栀感受着男人扫射在自己面上直白而意有所指的目光,耳根唰一下变得通红。
她彻底放下碗,“不说了,出门了。”
下午一点,两人用食盒装了裴弋中午特意分出的几道菜,出门扫墓。
先去接了姥姥一起到姥爷墓边。
姥姥已经准备了一束色彩明艳、五彩斑斓的花束:“老头子生前说过,让我去看他时,挑上一束最好看最喜欢的花。”
她今天明显是打扮过,银白的发丝精心编成一个盘发,穿了一套夹棉的旗袍,看着精气神却好。
到了公墓边,裴弋和程栀与姥爷说了几句话,便被姥姥赶走:“栀栀啊,你跟着小弋去看看他爸妈吧。”
裴弋俨然是习惯了,推着程栀便往另一个方向去。
“留姥姥一个人在这吗?”程栀回头张望,有些不放心。
裴弋“嗯”了一声,淡淡说:“让姥姥一个人哭会儿。”
“哭?”
“一年一次,姥姥可能觉得哭了,姥爷就会心疼她,陪着她。”
程栀哑言,有些说不出话。
两人沿着小道慢慢走着,公墓坐落在郊外,空气清新。
裴弋一路没有说话,直到到了裴父裴母的墓前,才轻轻开口:“程栀,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留下,还是我吧。”
程栀眼眸瞪大,觉得酸涩:“说这种话做什么?”
谁都知道,留下的人永远承受更多。
裴弋轻扯了扯唇角,“我爸妈是一起走的。”
“好像也挺好。”
程栀:“……”
裴弋很少与她说起父母,她也只是隐约知道,两位长辈似乎是在裴弋很小的时候,一起飞机出事的。
“爸,妈,我和裴弋一起来看你们。”她对着公墓上两人的照片一字一句地做着自我介绍。
裴弋在一旁,挑眉看了她一眼。
程栀有些紧张,她知道是因为什么。
前几年,她和裴弋在人前装着夫妻,但在所谓的公公婆婆面前,还真没扮演到这份上。
这也是她第一次对着裴弋的父母喊爸爸、妈妈。
但如今失忆了,正好是个绝佳的借口。
嗯,反正,她也挺不要脸的……
裴弋也没出口阻止,不能怪她。
“爸妈,这是你们媳妇儿,多看看,在天之灵多保佑我们夫妻恩爱。”
裴弋说得自然,程栀垂在身侧的手却紧紧地攥着,等人说完才缓缓抬起,一起做了三拜的手势。
两人并没有在墓前耽搁很久,便下了山在车里等姥姥下来。
“程栀,附近有家寺庙据说求姻缘挺灵的,我们去看看?”送完姥姥回家后,路过隧道,裴弋心血来潮。
寺庙求姻缘?
程栀一时没有说话。
她想到的第一个关于寺庙求姻缘的流传竟是,佛不度孽缘。听说许多情侣在一起去过寺庙之后便会分手。
也是因此,这家杭城闻名乃至外地游客也常年纷至沓来的寺庙,她去过三次,陪父母、陪闺蜜,自己一人。
三次而过姻缘殿,次次不敢向佛求。
愿望在心里过了数遍,终觉得,成事在人。
因此,她面上故作轻松地笑着:“你相信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