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弋:“一部分是。不过我大学时就在外面租房子住,那时候家务都是自己做的。”
程栀回忆了一下大学时见到裴弋每次都来去匆匆的身影,意识到自己从前似乎总是将裴弋想得太过遥远。
裴弋语气轻描淡写的,显然没放在心上:“还是要和你结婚了,才想起来得换栋大别墅,得请上管家、厨师、阿姨……”
程栀愣了愣。
“不过也没用我操很多心,管家和张姨都是伍原给我找的。”
程栀眼神闪了闪:“你以前那么忙,没有想过要找管家、阿姨?”
“以前没这个概念,家里不是大富大贵的,忙的时候最多想到叫个钟点工。”
裴弋回过身,将刚放好的零食拆了一盒,递了颗话梅给程栀:“但是,要娶太太了,才意识到,总不能叫你嫁给我还降低生活标准。”
他说得极为平淡且自然,哪怕程栀知道,便是换一个人,或许也是一样。
但想到三年前那个正身处最低谷时的裴弋,忙得几天几夜没合眼吃住都快在公司,仍为了婚礼配合着耐心甚至温柔一般走完全程,带着她第一次站在这个别墅时笑着问她:“程栀,你觉得这儿还行吗?”
程栀才发现,自己对于裴弋的印象,总是以为淡然其实深刻的。
她还记得,那天别墅的阳光照在玄关处,院外的秋千随风飘荡,裴弋冷淡锐利的眉骨散开浅淡的温意。
与眼前的人似乎一般无二。
她却后知后觉,品到当时的一点甜意。
“呯”的一声,是柜子拉合的声音。
程栀随声望去,瞬间忘了刚刚在想什么。
她看见裴弋,竟将购物袋中的最后一件物品,那个收银台前买下的工具,堂而皇之地放进了床头柜!
“你!”她没忍住想要出声制止。
裴弋已经将柜子合上,望来的视线平淡而疑惑:“嗯?”
程栀闭了嘴,再说好像显得她很放不开一样。
两人洗漱完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工具的原因。
明明同床共枕也有一段时间,但今日程栀觉得又好像回到第一日那般紧张。
她没话找话:“裴弋,你的菜烧得真的很好吃。”
“以后也可以教教我。”
关了灯,房间里一片黑黢黢的。
裴弋轻轻笑了一声,原本清冽的尾音勾缠了点低沉的暧昧:“程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
裴弋:“你中午吃饭时,是在和我表白吗?”
第二十一章
表白?
程栀的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黑暗中迷迷蒙蒙能看见还透着一点光亮,她悄悄屏住呼吸,卷翘的眼睫扑簌不停。
她中午时似乎是不自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但她以为裴弋当时也没注意到,谁知道这人的反射弧长得夸张,现在居然记了起来!
她的本意只是想安慰一下他当时被姥姥打击地一无是处的菜品……
“还是说, 程栀, 你当时只是安慰敷衍我一下?”
裴弋的手掌宽大, 修长的指骨透着温温润润的热度, 在被子遮掩中不知什么时候拉过了程栀的手指, 只尾指轻轻摩挲了一下。
说话的气息并没有贴着, 是隔了一点距离的隐隐约约。
程栀却不自觉身子微颤, 觉得从尾椎骨泛上一股麻意。
怎么把她的话茬给堵了!
安慰就是安慰,干嘛偏要带上敷衍二字?!她要是顺着说岂不是显得很没有良心?
但承认表白……
她定了定心神, 突然想到白日里姥姥与她说的, 我们栀栀长得好看,不知道撒娇可惜了。
但是姥姥教的什么, 声音软一点甜一点,抱一抱亲一亲……
程栀的脸羞红着。
压下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如果真这么做了, 裴弋恐怕不会觉得受用,而是惊吓。
最终, 她只是抿了抿唇, 克制着呼吸, 故作淡定地道:“你听不出来的话, 我也不说第二遍的。”
说完之后, 她闭了闭眼,等待回应。
却不知道她以为自己表现镇静, 但微微发颤的尾音却将说话人的紧张与淡淡的羞意暴露得一干二净。
程栀在心里默默数了好久,一直没等到裴弋开口。
只有仍被握着的手指,轻轻挣扎反被更紧地握住,昭示着睡在旁边的人还清醒着。
“你不会真的没听出来吧?”她有些泄气,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消散。
微微动了动身子,想将脸扭向另一边。
只是动作刚做了一半,便被制止。
程栀感觉手上一松,身体却被什么轻柔的力道固定住。
黑暗之中,另一道不属于自己的气息蓦然笼罩其上,她轻轻抬头在夜色中对上一双微微发着亮的双眸,看不清表情,只能感受到骤然靠近有些交缠的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