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亮闪闪的,非常期待。
想知道裴弋是什么时候,真的喜欢上她的。
她没有怀疑裴弋对她敷衍,她喜欢的少年不会屑于在感情上说谎。
所以,有志者事竟成,苦心孤诣,最后一次的尝试,她还是成功了。
没想到,裴弋听到她的问话却是眉头微拧,伸手在她头顶用力揉了一把:“程栀,谁在医院醒来信誓旦旦地说,不可能嫁给不喜欢的人?”
“感情怎么会是照顾出来的?”
“你不可能嫁给不喜欢的人,我也不可能娶一个我不喜欢的人。”
他语气温和,说得随意。
程栀却是一愣。
有些不太理解裴弋的意思。
不可能娶一个不喜欢的人?
她和裴弋结婚,当时不就是商业联姻吗?
裴弋不是和她约定了各取所需。
在他们的婚礼之前,她从高一就认识裴弋,高中三年,大学四年,毕业一年。
整整八年,他们的交集少得可怜。
她在大学时也不是没找机会刻意接近,但出了校园,除了偶尔她特意巧遇的商业晚宴,裴弋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她一次。
那裴弋现在说的,又是什么?
程栀觉得大脑瞬间接收大起大落,都快停摆了……或者说,她都不想再思考。
但是,她仍听见自己在问:“那是什么时候呢?”
问完又有些后悔,怕裴弋当真编出什么心动瞬间。
原本裴弋可能是顺便哄她,但她问的多了,圆不下去了怎么办?
孰料,裴弋认真地思考了许久,竟然摇了摇头:“不知道。”
“应该是大学什么时候。”
“程栀,爱上一个人可能是一个瞬间,但我说不上来具体的时刻。”
“不过,你可能不记得我们大学时了。”
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指骨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轻笑了声,“不过我记得有一次……”
程栀抬起头,她不知道自己近乎是屏住了呼吸,眼里闪着再明显不过的期待。
“喜欢的情绪是慢慢累积的,但我记得那次好像比较明显。我们大二的时候,新年晚会你在上面跳舞,”
裴弋的语气悠悠的,描述当时场景:“你跳舞时候穿了身看着就冷的红色纱裙,我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感觉你应该有点冷。”
“身边有人说,程栀真是我们学校最好看的女生,旁边有人说他夸张。”
“我就插进去,说,程栀就是最好看的女生。”
“我和他争了很久。”
程栀眨了眨眼,没有办法想象,裴弋会因为这种无聊的话题和人争论。
显然,裴弋似乎也是觉得有些好笑:“那个男生争不过我。”
“我就在下面看,看着看着,觉得,程栀不仅是我们学校最好看的女生,还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生。”
“之前好像没这么想,但那个男生一说,我仔细想,想来想去,觉得发现了什么真理,怎么以前没想到?”
他说得“诚恳平实”,非常见色起意。
“后来你下台,我早早等在那里,把羽绒服脱下来,想学一下偶像剧里的男主给你披外套。”
“然后,你一下台就急冲冲往更衣室跑,压根没看见我。”
程栀静静听着,她也想起来了。
只是和裴弋说得不同。
她不是没看见裴弋,正是因为看见了裴弋,才谁也没顾得上理就想快点去换好衣服出来。
当时裴弋和几个男生站在一边,她哪里能想到那件被他挂在臂间的外套居然是为她准备的。
她只以为是因为后台暖气充足,根本没想到裴弋会专门等她。
她只是,以为裴弋随意站在那处和同学闲聊。
她生怕动作慢一点再出来,裴弋就不在了。
所以才想最快换完衣服,出来还能再装作漫不经心地遇上。
然而,此刻,从裴弋口中听见一个与她所见全然不同的版本……
程栀感觉整颗心好像都被人泡在了什么软热的水里,湿湿的,涨涨的,全是未曾预料的错愕。
她面上克制着浅浅笑意,梨涡若隐若现,语气却说不出的艰涩:
“裴弋,我高中也跳过舞的。”
“在校庆的时候,我是倒数第二个节目。”
裴弋愣了愣。
高中校庆,杭中十年办一次校庆,他自然还有点印象。
但是当时,他好像看到一半就被季寒申叫走了。
那天老师管得松,他们几个关系好的同学跑到学校天台上,胆大包天地烧烤、喝啤酒,煮泡面……
号称,就要在最显眼的地方体验高中生应有的快乐。
现在看来,是有些无聊的。
至少,完全比不上看程栀跳支舞。
裴弋有些后悔:“真可惜,我当时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