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强忍笑意:“表哥,是我,林道安。”
“我、我知道你是林道安。”
“表哥,现在是白天,你看,我还有影子。”
陶承宣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钻出一个头来,看着地上的影子,松了口气,整个人都瘫了下来。
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讨厌的人面前丢了脸,他又立刻直起身,强装镇定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表哥……”
“住口!”听到这声表哥,陶承宣就浑身发毛,“不准叫我表哥!”
“是是是,”林苏笑道,“我只是来这里随便看一看,既然你没什么事,我也该走了。”
“对了,”正要离开,林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与你相好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历?”
“别跟我提那女人!”一提到那女子,陶承宣就露出厌恶的神情。
林苏讶然:“你之前不是很喜欢她吗?”
“谁会喜欢那么臭的女人!”一说到这,陶承宣的整张脸都皱起来了,心里像吃了苍蝇般恶心。
城隍说陶承宣是因色起的劫,这还真是冤枉他了。
这哪里是因色起的劫?分明是因嘴臭起的劫!
事实上,陶承宣的确常跟着夏文彬去青楼楚馆,可去过几次,他就觉得索然无味了。那一个个所谓貌美的妓子歌姬,都没他长得好看!这究竟是他嫖她们,还是她们嫖他啊?
之后他再去,不过是想和陶姑父对着干而已。事实上,那些妓子歌姬早已被他喷得身心俱疲,一见他来就花容失色,还要为着银子强忍着奉承他。陶承宣已成了那片花街柳巷中的“名人”了。
那一日,他又和陶姑父吵架了,心里正烦着,刚好夏文彬说楚馆里来了位新歌姬,是个沦落风尘的大家小姐,长得那是貌若天仙。夏文彬在陶承宣耳边极力吹嘘,还要拉着他去,陶承宣便无所谓地应了,顺便去看看那女子到底有没有夏文彬说得那么好。
结果到了地方一见,长得果然不错,让人眼前一亮。若是平时,陶承宣还会调笑一番。
只可惜,刚好撞上陶承宣心情不好的时候。
他用折扇撩起那女子的下巴,玩味地打量,那女子冲他妩媚一笑,暗送秋波。
“长得倒是不错,比这里的庸脂俗粉强多了。”听了这话,庸脂俗粉们在一旁尴尬地笑笑。
“只可惜,”陶承宣收回折扇,在鼻子前扇了扇,“我怎么闻着,有一股臭味呢?”
“你是刚从茅坑里出来吗?怎么不擦干净就来见客了?”
“啊!不会是掉进茅坑里擦不干净了吧?”
“还有,你真是大家闺秀吗?怎么见人就抛媚眼,你们大家闺秀,还学这个?”
那女子的脸色渐渐僵硬。
“表哥、表哥,”夏文彬连忙在一旁打圆场,“你别这么说人家姑娘。”
“姑娘?”陶承宣嗤了一声,“我看是大娘吧!”
他捂着自己的鼻子道:“这么臭的女人,你爱享受就自己享受去,我可不奉陪了。”说完就摇着扇子走人了。
“公子~”
夏文彬看着这位胡姑娘向自己靠过来,神色委屈,眼含秋波,楚楚动人,不知怎地,想起了陶承宣说她上完茅坑没擦干净的话,顿时觉得鼻尖隐隐约约传来臭味,再看她就不对味了。
夏文彬推开了她,暗骂晦气,他好不容易才哄得陶承宣花钱见这胡二娘,结果被他搞得索然无味。
他正要离开,又舍不得陶承宣花的大把钱,干脆就叫花楼里的人给他换个姑娘。
胡二娘在一旁几乎咬碎了牙齿。
而陶承宣慢悠悠地走出了花街,突然却听到有人在叫他,他转过身,只见胡二娘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背后,轻轻朝他吹了口气,陶承宣顿时闻到了一股浓郁脂粉香,思绪渐渐变得迟缓……等他睁眼再看那胡二娘,只觉她从头到脚,无一不美,就连一根头发丝,都是那么的清秀可人。
至于她身上散发的,哪里是什么臭味!分明是清新淡雅的迷人芳香!
之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所以,无怪乎陶承宣此时一副吃了屎的样子。
“该知道的你也知道了,还不快滚!”陶承宣不耐地催促林苏离开。
林苏正打算跨过门槛,突然陶承宣又叫住了他。
?
林苏转过脸去,只见陶承宣扭扭捏捏道:“那个……嗯,你明白的。”
我不明白。林苏满脸写这四个字。
“你明白的!”陶承宣急红了脸,朝他吼道。
林苏一脸迷茫。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陶承宣的肩膀又渐渐塌了下去。
“那个……就是……谢谢……你把我从那里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