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众臣就想不明白了,皇帝就这么信任徐覃?信任到要把那么重要的两个职位,都给了徐覃?
他难道就不怕徐覃被这些权力迷了眼,滋生野心吗?
众臣心里慌乱一片,可是他们再慌也没有用,皇帝根本就不见他们,他们再多的话,都入不了皇帝的耳朵。
据说听到徐覃被任命为尚书令的当晚,京城里不少人都在深夜里大哭出声、捶胸哀嚎:
“苦也、苦也!”
漆黑夜色下的京城,哀嚎声不绝如缕,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实在是徐覃此人过于严酷,当刑部尚书时执法便如此严厉无情,如今他当了尚书令,又有了中书令的实际权力,那以后,还能了得?
等这消息传向了大江南北,深夜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的队伍又不断壮大。
“徐鬼当道,我等今后,再无自由可言了……”
现在,徐覃,已经可以被人称为“徐相”了。
宰相之尊,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连曾司马,也不能再和他争锋。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而徐覃当上宰相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翻出了过去阚闽被尘封已久的提案——
变法!
一时之间,朝野哗然。
第262章 雍朝
“你说这位徐大人, 日子过得好好的,搞什么变法呢?这不是白白给自己添麻烦吗?”
“谁知道呢?大人物的想法,咱们怎么能够猜出来……”
两个小吏骂骂咧咧地在满是泥土的小径上走着。
一小吏道:“唉, 走吧走吧, 咱们丈量土地去……这些大人物交锋,倒霉的却总是咱们……”
另一人则惊道:“你还真敢去量啊?你别忘了,前几日, 隔壁的老吴头是怎么摔下水沟的!老吴头虽然老, 但人可精神,那水沟不知道走了多少回了, 人都好好的,怎么刚去量了梁员外家的地,第二天回来就摔下水沟死了?这里面的名堂,你可要好好掂量掂量……要我说,我们干脆就随便逛逛得了,随便记录几笔,还能拿人家的孝敬……”
那小吏连忙捂住说话那人的嘴:“嘘——你疯了,你还敢拿人家的孝敬!现在可不比以前,上头查得可严了!要是被抓到了, 有你的苦头吃!”
那人移开小吏的手,狠狠“呸”了一声:“那怎么办!难道也和老吴头一样,白白掉进水沟里, 人死了都吱不了一声,白白看着自己死?”
小吏迟疑道:“老吴头的命案不是还在查吗……”
“哼, ”听到这话, 这人冷笑一声, “查倒是在查, 但能不能查出个结果还难说呢!”
“更何况,纵然最后查出了凶手又能如何?就算让那梁员外给老吴头偿了命,老吴头,不照样活不过来了?”
“咱们要是死了,等那位京城里的‘青天大老爷’给咱们报仇的时候,咱们还能睁开眼睛看吗?”那人又冷哼一声,“况且那位‘青天大老爷’日理万机,恐怕根本就不会来理咱们这种小案子。”
“说不定,还是和以前一样,草草了事。”
“变法变法,说得倒是容易,自己找死还要拉上我们一起死,亏我以前还以为他真是一位青天大老爷!怕是嫌自己走的时候太凄凉,才故意拉上一群人跟他去地下的吧……”
“你可别乱说,让别人听到了,可不得了!”那小吏大惊失色。
可对方却越发愤愤不平:“我有说错吗?你瞧瞧这变法以来,都死了多少人、出了多少乱子!”
“有谁看到了?”
“有谁在乎?”
“不过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罢了!”
“变这狗屁的法!”
“他以为这天底下所有官员都是公正无私、清廉能干的吗?到时候,他倒是得了个千古美名,咱们都成了他的垫脚石!”
“徐鬼徐鬼,还真是没叫错!”
那小吏一时默然。
“唉,好了好了,不管怎样,咱们还是要去地上看看,总要摆出个姿态,不然回去之后,又要被罚了……”
于是,两小吏都不再说话了,继续沉默地朝前走去。
……
徐覃翻出变法一事,可谓是天下震惊。
闹得沸沸扬扬,连平民百姓也对此议论纷纷。
变法变法,变得可是天下的法,同样,也是雍朝的统治基础,土地。
雍朝立国已有百年,世家豪族的力量也在和平发展中越发强大,土地兼并严重。
事实上,到了王朝发展的中后期,土地兼并,就成为了每一个王朝跨越不过去的难题。
“富者有弥望之田,贫者无卓锥之地,有力者无田可种,有田者无力可耕。”
“势官富姓,占田无限,兼并冒伪,习以成俗,重禁莫能止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