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怪物彻底离开,他还趴在地上,半天缓不过来。
至此,京城里每天晚上都做噩梦的人又多了一个。
徐覃走在街道上,散发着阵阵阴恻恻的气息,过往的行人们纷纷避走,唯恐自己走得不够快。
徐覃低下头,厚厚的刘海垂下,遮住了阳光,也遮住了他的眼睛,密不透风。
不知为何,随着徐覃年岁的增长,他的眼睛也越发可怖,身上阴恻恻的气息简直要凝成了实质,任何人看到他,心里涌现的不是厌恶,就是恐惧。
在川辽县还好,但来到京城后,他给人带来的不适感越发强烈。
当初徐覃刚回京城时,还有人来当面刁难他,到了后来,连王英光都不来了,而是变成了躲在背后暗地使坏。
徐覃家里也没有仆从,一切都是他亲力亲为。
毕竟也没有人能忍受那种从心里散出的毛骨悚然的感觉,和徐覃同处一屋檐下。
人人都对徐覃唯恐避之不及。
不过徐覃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他已经过了将近五年。
不,应该说,自从他年少时被赶出王家后,便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
只有一年是例外……
当晚,徐覃回到府中,就遭遇了一场刺杀。
“怪物,那徐覃就是一个怪物!我的刀怎么都砍不到他……”
万相国看着眼前精神失常、满口胡言乱语的刺客,不禁皱起了眉头,手下怎么给他找来了这样一个疯掉的刺客?
挥挥手,就有人将刺客拖下去。
万相国向来对神鬼之说嗤之以鼻,虽不知这次那徐覃用何种手段逃脱了刺杀,但他下一次,可就不会那么幸运了……
得知徐覃发现了线索,显然要继续追查下去,除了万府以外,一些参与了科举舞弊案的其他朝臣府中也很快派出了刺客。
对徐覃的刺杀层出不穷,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发现,无论他们派出了多少刺客,都无法伤到徐覃分毫。
每到第二天,他们都会看到徐覃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朝会上,反而是他们派去的刺客,一个个像是受到了什么精神刺激,满口胡话。
这让一些人的心中不禁开始打鼓,原本就阴森诡异的徐覃在他们眼里,越发可怖和深不可测,不少人府中甚至已经请了许多驱邪的大师……
而收到了那么多刺杀的徐覃,自然不可能毫无所觉。
“砰——”
屋顶上似乎又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
“咚——”
似乎又有人撞到了墙……
“啊——”
不知道从哪里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让人不禁好奇起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徐覃心中却并无半分好奇,他面上古井无波,依旧埋首于案牍中,认真批阅公文,不为任何外界的事物所打扰。
只有林苏临走前赠他的护身符,在他的怀中微微发烫,安静地为他在这深夜里提供温暖……
然而将证据交给他的举子却没有那么幸运,步上了和他朋友一样的后尘。
只是这名举子的死,却让那些受到胁迫被逼封口、在鸣冤者死后本就如惊弓之鸟的落第举子们越发恐慌。
在林苏所赠护身符的护持下,徐覃对案件的推查越发深入,他仿佛看到了一张没有尽头的网……
眼见他们无法伤害到徐覃,也无法阻止徐覃查案的进度,这些人便想要利诱徐覃,劝说他放弃。
只可惜,他们派去的说客一见到徐覃就双腿发软,而要是不小心窥见了徐覃那只眼睛,那更是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瑟瑟发抖,半句话也讲不出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自然一无所获。
在涉及科举舞弊案的官员们还在商量对付徐覃的法子时,徐覃却没有再给他们施展的机会了。
徐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搜集到的所有证据,交给了皇帝。
无数人在心中咒骂徐覃,而皇帝看着徐覃呈上来的名单,一时也犯了难。
因为这名单上涉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若是把他们连根拔起,那么尸横遍野不说,就连朝廷的运转,都会受到影响。要知道,这些人已经遍及了中央和地方的各个大小岗位,一旦波及所有,整个雍朝都会伤筋动骨,说不定还会爆发动乱,就算是把他们都处置了,一时间也没有合适的人能够补上。
也不知道徐覃是怎么找到那么多人的……
而且尴尬的是,里面不只有属于其他党派的人,还有他自己的心腹……
皇帝不禁有些埋怨上徐覃了,就不能把名单精简一些吗?
而且这么多人,让他怎么处理?
更何况,出现在这份名单里第一个人的名字,赫然就是雍朝百官之首,万相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