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闻言一愣,疑惑道:“神仙哥哥?什么神仙哥哥?”
“就是……”月牙儿一转头,突然发现,那个带她过来的道士不知何时,已然消失不见了。
而那少年还在疑惑地说道:“我来的时候,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啊?”
……
经历妹妹差点走失的事情,少年也不敢带着月牙儿在外逗留了,连忙拉着月牙儿回了家,到家之后,父母得知了此事,心中自然也是后怕不已,随即对少年便是一顿教训,少年自知理亏,只好硬生生挨了一顿打。
至于月牙儿口中的神仙哥哥,父母只以为是哪个路过的做好事不留名的道长,不过对于月牙儿随便跟别人走这种没有警戒心的行为,父母同样也教训了她一顿,幸好这个道士是好人,如果对方是坏人呢?
月牙儿也乖乖点头,不过心里却道,她知道神仙哥哥是好人才跟他走的。
林苏一路护送这对兄妹回家,直到他们到了家,这才停下。
少年的屁股被打得红肿,趴在凳子上不停哭嚎,满巷子都听得到,而林苏却一直看着月牙儿乖巧的模样,心中却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过去了,林姑姑的魂灵早已转世了不知道多少回,容貌和性情,更是找不到丝毫过去的痕迹。
她是转世之人,却已非过去之人。
林苏能看到月牙儿的命运。
父母爱护,兄长虽然顽劣,但经过此事之后,也再不敢疏忽,未来更是有良人等候,儿女成群,子孙满堂,无忧一世……
知道林姑姑的转世会过得好之后,林苏也放下了心,只是这样的放心之中,却依然有一丝怅然。
是故人耶?非故人耶?
离开街巷,林苏走到一家书院前。
这是当年李夫子建造的书院,到了如今,依旧传承了下来,已然成为了源江府远近闻名的大书院,历史悠久,声名远扬,不知道出了多少举子进士,竟比一些家族,都传承得更久。
如今书院的山长并非李夫子的后人,却同样是当世大儒,不过随着正朝的科举变化,书院里同样有法家和道家的夫人。
此时已是黄昏,正是书院放学的时候。
一群十二三岁的少年打打闹闹地从书院走了出来。
他们说说笑笑,其中只有一个少年垂头丧气、愁眉苦脸,手掌心通红,显然是被戒尺给罚了。
见状,其余少年不禁调笑道:“李玉然,怎么,上课答不出来,又被夫子给罚了吧?”
李玉然气呼呼道:“什么‘之乎者也’,我本来就不是来学儒学的,是来学道的,背不出来儒家经典不是很正常吗!”
“可恶,为什么书院要求学子儒道法都要掌握啊!”
“那可没办法,”其他少年们嬉笑道,“谁让我们书院可是源江府乃至曲海省赫赫有名的大书院,对学生的要求当然高了!”
“好啦好啦,回去多背背,我不喜欢法和道,不也是在苦背吗?”
见到李玉然气呼呼的样子,林苏哑然失笑。
若是当初的李夫子,一定不会想到,自己的转世未来会进入自己建办的书院中,并对背诵儒学经典深恶痛绝吧?
李玉然垂头丧气地与同学们告别,摸了摸自己的手掌心,顿时就“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想到今天晚上回家,自己还要熬夜苦读,背诵那些“之乎者也”,李玉然就顿感绝望,苦着一张脸,走在回家的路上。
谁料低着头没看前面,突然撞到了一个人。
“你……”李玉然抬头一看,却见是一个青衣道士,神骨秀异,轩然霞举,超凡脱俗,浑身无瑕,尘世罕见。
那青衣道士见李玉然抬头看来,便对他粲然一笑:“小书生,我看你骨骼清奇,不似凡俗。”
“我这里有一些师门秘传,举世少见,乃我师呕心沥血之作,既然你我今日相撞,也是有缘,不如转赠给你,如何?”
李玉然心头砰砰直跳,见这道士如此出尘,绝非凡俗,心道,莫非自己是撞了大运,这就是那等话本中记载的奇遇?
他本就崇道,又见这道士欲传师门典籍,自然是喜不自禁,却见这道士翻手从袖子中掏出一堆书来——话说这袖子虽然大,但是装那么多书,这道士不感觉沉吗?这疑惑先不提,李玉然浑身的心思已经被这道士拿出来的书籍所吸引了,只见他手上的书籍是——
《礼记正义——大儒十年呕心沥血之作》、《李氏春秋集解——三代人的殚精竭虑》、《五十年模拟、三十年科举,儒学之道的源远流长》……
一时之间,李玉然心中再次充满了被“之乎者也”支配的恐惧,当即大叫一声:“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