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绥并没有在学校上画圈，反而把文件都放在戚白珩面前，问他：“你想去什么学校？”
卿卿趴在沙发上, 好奇地翻看这些漂亮图片, 他说道：“我能和妈妈去一样的学校吗？”
戚绥皱眉：“你妈？”
卿卿嗯嗯出声，软糯说道：“爸爸，妈妈都没上过幼儿园，我能和她一样去上小学吗？”
戚绥食指敲击桌面，发出沉闷声响，乌灵并没有去过幼儿园，但这并不是她不想去, 只是她不能而已。
他换了个说辞：“你的年龄还没到，要先去幼儿园，才能去小学。”
卿卿失望地哦了一声，托着自己的小胖脸在这上面查看信息, 但他其实并不能认出所有字, 只能看上面的漂亮图片。
他挠挠自己软绵绵的头发, 表示：“爸爸，我看不懂。”
戚绥敛眉，语气淡然：“回家后，和你妈一起讨论再决定吧。”
卿卿欢呼：“好~~”
他嘟囔着：“和妈妈一起去幼儿园，去幼儿园。”
索性最近没什么国外的项目，也提前下了班，戚绥和戚白珩收拾东西回家和乌灵商量幼儿园的事情。
乌灵诧异：“问我？”
戚绥脱下西装，坐在沙发上，就像上次开家庭会议一样：“嗯。”
他状似无意地解释：“如果不参考你的意见，又来指责我一顿怎么办？”
潜意思就是把这种情况提前扼杀在摇篮里。
乌灵为自己辩解：“我怎么敢指责老板啊！”
戚绥不置可否，只冷冷地把文件推过去：“你看看吧。”
这些文件比乌灵收集的还要齐全一些，毕竟乌灵只是从别墅里其他贵妇手中拿到了资料，但助理是收集了全城全部的幼儿园，里面不乏公立、社区，还有不入流的小型幼儿园。
乌灵神情认真，仔细翻看：“我的参考意见，价值很大吗？”
戚绥：“看什么样的意见。”
乌灵嘴角含笑，突然有种面试的既视感，两人相互试探：“那你需要什么样的意见？”
戚绥撩开眼皮，睨了她一眼：“表面上需要的意见，应该并不是你真实的想法。”
乌灵也瞥他：“你需要我真实的意见吗？”
戚绥长眸微掀，框进乌灵此时认真的模样，他点头：“需要。”
他补充：“不真实的意见我已经在资料上看完了。”
乌灵表示，这个她很擅长：“幼儿园不就是给玩的地方，监控齐全，设备完整就行，主要找有亲和力，有爱心的老师。”
戚绥：“全程就只是玩？”
乌灵：“老板，你都这么有钱了，也不需要担心下一辈就会资产缩水，社会地位降级，还要去鸡娃，卷娃吗？”
戚绥：“......”
他确实不需要这样做，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培养戚白珩，就能达到普通人一辈子也无法达到的高度。
戚白珩的出生，早就到了罗马。
如果是几个月前，他只会挑最贵最难进的国际精英幼儿园，把戚白珩丢进去就行，哪里会考虑这么多东西？
随着投入的时间和精力增多，他对这个儿子的情感也在悄然改变，在某种程度上还有些操心他的未来。
操心.......？
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实属罕见，戚绥扯动生硬嘴角：“以戚白珩的智力，可能不太适合普通幼儿园。”
即使没有特意测试过戚白珩的智力，但就三岁儿童而言，他能熟练说英文、德文、日语几国语言，理解能力和语言表达能力也都超过六七岁的儿童。
放入普通的幼儿园中，会不会耽误他的成长？
世人都听过伤仲永的故事，戚绥居然也无法免俗。
他捏着几份文件，眉眼肃静深邃，比签订百亿合同时还严肃。
工作上的失利，无非是利益损失的多少，这只是一个数字。
可你面对一个“孩子”，尤其是自己的孩子的未来时，仍然会有些许的迟疑，或者是不安。
如果没有做出的最好的选择，会不会对他的未来造成影响？
“选择”在无意中背负了一种更深的“责任”。
乌灵盘腿坐在地毯上，手肘撑在矮桌之上，手掌托着侧脸，下颌微扬，用一种仰视的视角去看戚绥。
男人双腿交叠，背脊微弯靠在沙发上，是一个介于放松和紧绷之间的姿势，向来淡漠的眉眼染上几分迟疑，让他也多了几分生动。
终于不是那副法西斯的模样了。
戚绥敛眉，淡淡瞥向她：“看我做什么？”
乌灵眉眼弯弯，勾着唇角笑：“看你决定好了没。”
戚绥有种微妙的不自在，心跳的速度也在不断加快，就像很多年前站在股东大会上，成功担任董事长和首席执行官那一刻，但好像比那个时刻还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