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成想,他是走上仕途了,却是走的完全相反的方向!
“犬子年轻不懂事,在殿比上胡闹,他这三脚猫的功夫,哪儿能是王左卫他们的对手,必然是王左卫他们一时轻敌,这才叫他侥幸得胜罢了。”
沈太傅的言语之间,尽是对沈御风能力的不认同。
这就像是现代的考试,好学生在主课上考了双百,得到了家长的认同,而能力差些的学生,主课没考好,却在体育课上拿了长跑第一,兴冲冲的跑到家长面前求表扬。
却被劈头盖脸臭骂了一顿,并且将其批得一无是处。
而此刻,沈御风便是这样的感受,他拿了状元,那样开心,可是他的父亲,却一口否定了他所有的努力,将他所有的成绩都归咎于一时侥幸。
武状元在父亲的眼里,永远上不了台面,永远也比不上弟弟的探花郎。
沈御风垂下眼睑,整个人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
张太后立即搭腔:“还是沈太傅最为明事理,令郎年纪轻,实力确实还算是不错。但毕竟还是太年轻了,行事容易冲动,所以……”
“朕记得,先前在朝堂之上定下,谁拿下了武状元,便由谁来接任禁军统领,朕没记错吧?”
陆厌忽的开口,打断了张太后还未说完的话,张太后沉了沉脸。
清流派的一大臣立即回道:“陛下没记错,的确是这么定下的。”
“看着挺结实的,应当不太容易能玩儿死,朕颇为满意,沈太傅,由你的亲儿子来保护朕的安危,太傅不会舍不得吧?”
沈太傅想拒绝:“陛下垂爱,犬子年轻冲动,恐怕无法胜……”
“朕记得方才沈太傅给朕讲了个城门立木的故事,说是旧时商鞅变法,为了取信于民,在城门口立了一根木头,规定凡是能将木头搬走之人,便能赏金,一开始无人敢信,直至一个壮汉搬走了木头,商鞅当场赏金,从此百姓皆信他言而有信,沈太傅用典故向朕讲解了何为言而有信。如今,却是说一套做一套,朕是否也该向太傅学习言而无信呢?”
第68章 叫人心疼
陆厌带着笑,看似轻描淡写的反问一句,却是叫沈太傅瞬间哑口无言。
没错,当时陆厌在朝堂上提出武状元这个建议的时候,便是沈太傅第一个站出来赞同的。
如今武状元已经定下了,但因为这状元是沈御风,沈太傅却又想改口了,可不就实实在在的诠释了言而无信这个成语?
如果这话是旁人说的,就显得是格外刻意。但从陆厌的口中说出,却由于他年纪小。反而是给人一种,他是真的不懂何为言而有信,而在向人指教。
“皇帝,这怎么能牵扯到什么城门立木呢?再者当时说武状元什么的,也只不过是一个提议罢了……”
可惜这次,张太后的话又没机会说完,沈太傅往后退一步,拱手低头道:“君子言出必行,行出必果,此乃老臣教陛下的第一课,规矩如何定,便该如何执行。既然犬子摘下了武状元,便该按照先前定下的规定,由其接任禁军统领一职,老臣绝无二话。”
沈御风傻眼,啥?父亲不揍他,还推举他当禁军统领?
沈御云眨眨眼,他没耳背吧?一向顽固的父亲,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少帝给说服了?
禁军统领一职由沈御风接任,这就相当于是给清流派增加了一个砝码,清流派等大臣自然是坐享其成,纷纷表示附议。
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韦相脸色相当难看,什么叫煮熟的鸭子飞了?形容的就是此刻的境况!
当然,张太后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沈家二郎年纪轻轻便身居正二品要职,当真是大魏开朝以来第一人,沈家当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世家大族,连哀家都不得不避其锋芒呀!”
沈太傅只拱手,不卑不吭道:“为陛下,为大魏,为天下苍生造福,乃是所有沈家儿郎之责,太后娘娘谬赞了,老臣等必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张太后气极,却又一时没法子,只能甩手离席。
在离开前,张太后看向了陆明棠的方向,低声与身侧的方嬷嬷叮嘱了一句。
韦相也没兴致再呆下去,起身深深的看了沈御风一眼,“禁军统领一职关乎整个大内的安危,沈二郎可要万分谨慎小心了!”
“打架我最擅长了,谁也别想在我手里讨到甜头,韦相只管放一百个心便是!”
沈御风憨直而又自信的回答,可把韦相给气个半死,紧跟张太后,也甩袖离去。
看完了一出大戏,得到了预料之中的结局,陆明棠慢悠悠起身,伸了个懒腰,下了看台往台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