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旁人相比姜沐笙看起来实在太格格不入了,长身玉立,仙姿玉容,虽然一头短发出格,但言行举止风仪气度一看就是个贵公子。
也因而,他到军营的第一日便被旁人排斥了。
姜沐笙有洁癖,抱着被子选了靠边的位置避免多挨一个人,床铺也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然而他刚收拾好这个位置便叫人看上了。
“小子,把位置上出来。”膀大腰圆的壮汉一张嘴便是命令。
“不让。”姜沐笙拍着床铺头也不抬。
“敬酒不吃吃罚酒,让爷爷教训教训你。”陆鹏睨着这看起来身无二两肉的白面书生,这种人就该待在家里啃那酸腐书,来军营了也不过是懦弱逃兵。
“爷爷叫谁?”
“叫你——唉?我靠!”反应过来的陆鹏当即挥拳砸了过去,在众人的冷眼旁观中,看起来身无二两肉弱不禁风的姜沐笙却挡住了对方砸过来的拳头。
好家伙,好歹他还是炼过泰拳空手道的,还被自己爹丢进军营了磋磨了两年,可不能这么丢面。
只是,姜沐笙背在身后的手蜷了蜷,这个莽夫还真不是一般地劲大,没事他能装,姜沐笙面上仍旧一派平静,很是轻松的姿态。
“接住了!”旁人低呼。
陆鹏也愣了一下,古怪地打量了姜沐笙,倒是没有不依不挠,而是看向了姜沐笙身旁的另外一个人。
“把位置让出来,说你呢,就是你。”陆鹏指着姜沐笙身侧的人,在对方嗫喏惶恐移开后坐了过去。
姜沐笙皱了皱眉没有说话,继续拍自己的床铺。
陆鹏凑近,“小子不错嘛,练家子啊?”
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姜沐笙没有避而不答,“学过几年。”
“嘿,对不住啊,俺就是看不上文文弱弱不把战场当回事的。”陆鹏挠了挠头,一脸憨笑。
“打仗有什么好赶着来的。”姜沐笙摇头。
“俺就是看你瘦了吧唧的,没想到力气大着呢。”陆鹏也笑,笑得见牙不见眼,“俺就是为了军饷,家里张嘴的多,俺是最大的就出来了,俺力气大,准能活着回去,俺还没娶媳妇呢可不能死了。”
姜沐笙打量着他,陆鹏长得黑壮,皮肤也糙,他这才注意到陆鹏还很年轻。
他脱口而出,“你多大了?”
“俺十八了,长得着急了。”陆鹏以为姜沐笙是讶异自己还没成家,挠了挠脑袋,“俺家穷娶不起媳妇。”
“多杀几个敌,再当个百夫长,俺就能媳妇孩子热炕头了。”
这时,对面床铺上的大胡子却是嗤笑了下,“嗤,这刀子对着的可是自己人。”
姜沐笙闻言看向说话的人,他问,“怎么这么说。”
那人抬眸看着姜沐笙,一张脸胡子拉碴的,只一双眼睛乌黑透亮,“小皇帝和摄政王拉锯战呢。”
“内斗啊。”陆鹏瞠目结舌,“那我们是哪一派?”
“你想帮哪一派?”大胡子的目光落在陆鹏身上。
“当然是摄,唔。”姜沐笙捂住了陆鹏脱口而出的话,对着陆鹏不明所以的目光,他低声告诫,目光却盯着问话的大胡子,“兄台,言多必失。”
第185章 平反昭雪姜问之
一夜之间盛京城便变了天,黑压压的禁卫军将太师府围得水泄不通,在大臣们还在睡梦中,姜太师便入了狱,群臣措手不及。
第二日在众人一脸懵逼中帝王甩出了通敌信,半尺高的一摞,措辞严谨,笔风华丽。
姜太师有一手好字是公认的风骨极佳,飘若浮云,矫若游龙,先帝曾盛赞其书法为“古今尽善尽美第一人”,众人如何认不出那些通敌信上的便是太师的字迹。
可姜太师是谁,三朝元老,少时便请为帝师,桃李满天下,有“姜公在安国可安”之名。
他怎么可能通敌叛国?
通敌一事本就疑点重重,然天子不信。
即便那是他昔日的老师,太师入狱前几日,年少的帝王还曾捧着书恭敬地询问策论。
群臣连跪了五日都不曾撼动帝王的决策,太师入狱,女眷送往教坊司。
帝心之冷可见一斑。
保帝党纵然尊重帝王的决定,也不免心寒,他们不由得看向伫立的男人,那大逆不道不敬天子的摄政王,可摄政王神色淡淡没有任何反应。
而后一个月中,正值壮年的陈将军战死,禹城大败,城粮草押送不及的统领被处死,新封的将军连夜上任却又被送了人头回来,回来的还有一封议和信。
“十万两黄金并割凤、柳、幽三城池以偿……”帝王还未看完奏折便砸了朱笔,头上的帝王十二旒冕叮当作响。
群臣跪了一地。
有人想劝帝王暂时歇了和摄政王博弈的念头,派摄政王去力挽狂澜,只得了帝王的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