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凛觉得背脊有些凉,本想隔岸观火,没想到这把火却烧到了他身上。
其实白墨凛早就看清了形势,明白自己逃不过科举这一劫,但没想到这劫来得这般快,他还想再逍遥几年。
而且再过一个月丫丫就及笈了,时间上与乡试冲突,他还得为丫丫筹备及笈礼呢。
白墨凛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说道:“丫丫下个月及笈,我等下次再考吧。”
一提到及笈,白致清又黑了脸,他可不想搞什么隆重的成人礼,给丫丫错误的暗示,让她误以为自己真是大人,可以跟那些不怀好意的小公子们谈情说爱了。
哼!想想就来气!
白致清毫不犹豫地说道:“及笈又不是大事,十五岁而已,还是小孩呢,还是你考乡试重要。你如今都十八了,若错过这届乡试,就要等三年后。人的一生有几个三年可以浪费,让你考就去考。”
白墨凛听明白了他爹话中的暗示,他也不希望大搞及笈礼,但他想陪妹妹过生日啊!
人这一生只有一次十五岁生日……
白墨凛的眼神有些幽怨。
丫丫一阵无语,觉得阿爹和哥哥对她及笈这件事有些反应过度了。
嘴里说着及笈是小事,可时不时就会念叨这件小事,言行不一说的就是他们。
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她懂的可多着呢,眼光也高着呢,才不会轻易被人哄了去。
不过,让哥哥参加乡试,她是支持的。
她看白金宝不顺眼,一定要让哥哥在实力上好好碾压对方,让白金宝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
见白墨凛不愿参加乡试,白金宝心中暗爽,认定白墨凛定是对乡试没信心,这才以丫丫及笈为借口,试图逃避科举。
前几年,白金宝确实对白墨凛颇为忌惮,毕竟十岁的秀才实属罕见。
但这些年来,经白金宝仔细观察,得知白墨凛奔波两地围着棉布生意打转,想来早就把功课给落下了。
不然也不会过了八年还不参加乡试,如今一提到乡试又一脸菜色。
白金宝心中暗喜,身为兄长,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站出来为堂弟解围。
“三叔,既然墨凛对乡试没信心,还不如再等上三年,免得此次草草下场造成不好的回忆,影响日后发挥。”
丫丫暗暗翻了个白眼,白金宝从小就奸诈,凡事怂恿白银宝出头,自己躲在背后。
没想到白银宝长大后学聪明了,不当白金宝的枪,白金宝竟然会自己下场撕逼。
也不知白金宝从哪儿学来这般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听了就让人头疼。
丫丫忍不住呛道:“金宝,你会不会说话呢,我哥这还没下场考试,你就料定他会落榜,还说什么造成不好的回忆,你这是在咒谁呢!”
长大后的丫丫虽然偶尔会伤个春悲下秋,骨子里却仍是个爽朗不做作的撕茶小娘子。
冷不丁地被人戳破隐晦的心思,白金宝气得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没想到多年未见,丫丫还是这般讨人厌。
其实白金宝对丫丫的记忆已经有些淡了,他只记得丫丫小时候在学堂里很爱表现,嘴皮子又利索,是卢夫子最喜欢的学生。
一开始卢夫子只拿她与那些蒙童做对比,后来又拿她来激励他们这些童生。
如今回忆起来,他还记得不少同窗戏称她为族学噩梦,在族学中除了白墨凛也只有卢夫子喜欢她,是个实打实讨人嫌的家伙。
白金宝嘴角硬扯出一抹笑,说道:“云瑶妹妹误会了,我并无此意。只是墨凛近些年多忙于庶务,恐花在学业上的心思不多,我让他多准备几年,也是希望他能在乡试中取得更好的成绩而已。”
丫丫冷笑一声说道:“不劳你费心。我哥可聪明着呢,考个乡试而已,手到擒来。”
嘲讽完白金宝,丫丫又转头看向白墨凛。“哥,为了证明我所言非虚,你就听爹的,今年下场考个举人回来。”
白墨凛无奈,这些年他虽然为生意奔波,但有丫丫这个卷王在旁,却也没把学业落下。乡试他还真不怕,他只是不想错过丫丫的十五岁生日而已。
但既然丫丫都开了口,他哪能不满足丫丫这个愿望。
“也罢,那哥哥我就考出个举人为你庆生。”
丫丫展颜一笑,“好~一言为定!”
说完,丫丫骄傲地给阿爹使了个眼色:要让哥哥参加科举,还是得我出马~
白致清失笑。
白金宝心中不屑,认定白墨凛只是吹牛。
但他之前那段为白墨凛解围的话经过丫丫的恶意解读,想来已经惹三叔不高兴,此时便不敢多言,怕多说多错。
倒是白大郎见自家“文曲星”被欺负,忍不住说道:“来财,读书人还是谦虚为好,这还没参加乡试就说自己定能考出举人,这不是刚刚你爹说的那个好高啥远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