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晏压根顾不上自己,一秒都没放过,将褚隋桉牢牢护在自己身后,可这群人也不是傻子,偏就绕道身后来,翡晏一个人对付这群拿刀的,纵然再会功夫,也敌不过精力被耗费,很快就体力不支,但却咬牙拼死防御。
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这群亡命徒身材魁梧,一看要卖凶杀人的幕后黑手就没想着留活口,方圆几公里之内根本没有任何警务巡查点,要报警也没工夫。
两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车灯刺眼的光线下触目惊心,就像两个血人。
“褚老师!”翡晏一脚踹飞一个身高马大的亡命徒后,喊了这一声,褚隋桉条件反射转头就看向他,翡晏的眼神瞟了一眼旁边的河流,他立即明白意思,微微点了一下头。
两人往河边连连后退,这群亡命徒接着也反应过来他们要做什么,事情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要是让人逃生还不得把他们活捉送上刑场?
纷纷便就拎着刀械冲过去狂砍!
翡晏一声“跳!”,几乎同时,河岸边两道身影纵身一跃“扑通”跳进了水里,微微泛着粼粼银光的黑色河道像黑夜中一条巨大的腾蛇般蔓延前去,绕了个弯不见踪迹。
底下荡漾的波纹恢复平静,哪里还有可疑的踪影。
一伙彪形大汉懊恼极了,原本在前面的路口埋伏,结果迟迟不等人来,也是心急如焚,只好折返回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没成想还有个练家子,这下又让两个人都逃掉了,回去可怎么交代?
悬浮车重新启动,在荒无人烟的地方远去直至消失,这里又重新恢复了僻静,只有流淌的水声。
虽然是逃过了一劫,但水下的两人还是又陷入了危险的困境,河流湍急,褚隋桉的双腿好不容易才恢复知觉,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人鱼尾巴受过重伤,更不能在这样情况下游水,只好以人类的身躯摸索着游。
水中一片漆黑,耳边只有湍急水流,不见翡晏丝毫踪影,好在知道他不是旱鸭子,便用力在水流中保持平衡,却不尽理想,一路被河水冲到下游,河中情况这才好了很多,悬浮路灯也密集起来,这才辨别清楚岸边的方向,奋力游了上去。
在河里呛了不少水,人鱼的身体对水源尤为敏感,像这样的人工河流基本不会进去,毕竟随时都有感染风险,要不是刚才没有其他生路,他断然不会选择跳进河中。
褚隋桉咳嗽地嗓子疼,好不容易缓和了些,身旁草丛里传来窸窣声,以为是翡晏,转头却跟一双怨恨的眼睛对上视线,也是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褚铭渊,他不由得愣了下,想起刚才的亡命徒极可能与这厮有关,浑身绷得跟石头似的。
“你怎么在这里?”褚隋桉半跪在潮湿泥地上,瞥了眼远处灯火通明的一连片破屋,基本都是年代久远的建筑群,住在这里的大都是一些穷苦人家。
褚铭渊嘴里叼着根劣质香烟,一看刚才咳嗽得要死的原来是苦苦寻找未果的仇人,身上流血不止,虽也惊诧能在这里给逮着,但很快幸灾乐祸。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大画师么。”褚铭渊走过来几步,蹲下来,呵呵笑道,“看来你仇家挺多,不用我出手你就可以凄惨的死掉了。”
这话一出口,也就表明了褚铭渊跟刚才的亡命徒一点关系也没有,褚隋桉不想跟他废话,着急寻找翡晏,吃力翻起身就要走,不想背上传来一股巨大劲道,被人一脚踹得趴下,狼狈极了。
褚铭渊一脚踩到他后脑勺,蹲下来把半支烟拿到手上,不由分说先把烟头狠狠按在他耳朵里,瞬间左耳耳道传来灼烧的疼痛感,烟雾熏绕在耳道里,刺激更大,很快连带巨大耳鸣让他疼得到抽冷气。
“没想到吧哥?”褚铭渊咧开嘴乐,“你当初送我进监狱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会落在我手上?我不是说过让你放过我一次么,既然好话听不到耳朵里,那就干脆不要了。”
那是褚铭渊在法庭上被审判的时候,褚隋桉作为证人是要在场的,褚铭渊下跪哀求他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要他签下原谅书,那么褚铭渊就会无罪释放。
他自然不会签下那种东西,自己被伤害,看人家都跪下磕头认错了,几句忏悔话就让他原谅,那这善良也太廉价了。
褚铭渊把烟头直接塞进了深处,一手摸着自己脸上的疤,咬牙切齿道:“知道我这一年怎么度过的么?我在里面给那些混蛋当牛做马,原来监狱真是一个地狱,那些混蛋都在那里,我是被你送进去的,吃了不少苦,脸也彻底毁容了。我真的看不惯你还好好的,你这张脸也不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