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是跟他夫人一左一右的站在他娘身边的,他娘非要让他到门口站着去,还要他夫人陪他一起站着,说那样心诚。
他虽然不知道中举和心诚有何关系,还是老老实实的和他夫人一起去门口站着去了。
不过他很快就后悔了,他之所以这么听话,是想在趁娘看不到见门口发生了什么让去看榜那人说话小声些,至少别让他娘听见,他落榜这事他打算自己慢慢跟他娘说。
他打算得挺好,可他算漏了去看榜这人是个大嗓门外加急性子的人。
之所以让这人去看榜是因为他脚程快,这人脚程是快,可也太快了,快的一进门都看见他站在门边步子都没能停下,直接就冲进去了。
这人倒也不傻,看见当家夫人知道停下了,不过他脚停了,嘴可没停,自己落榜了这个消息这人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一听落榜这两个字就知道要遭,转身就往里跑,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他跑到他娘跟前的时候他娘已经晕过去了,要不是有她身边的丫头扶着,她已经摔了。
他跑得快,他夫人跑得也不慢,最后甚至是她夫人抱着他娘回的房,他夫人力气大他是知道的,所以一点儿都不惊讶,他惊讶的是他娘明明瞧着没瘦多少,怎么就轻了这么多呢。
见着他娘那边有人管了,他就想去请大夫,结果被他夫人拦住了,他夫人说他娘醒了,大夫让下人去请,他爹不在,他就是拿主意的那个,他可不能走。
他一听他娘醒了,跟着他夫人就进屋了,明明没几步路,他却想了好多事,他在想还好他娘醒了,这要是醒不过来了,他的罪过可就大了,又在想他爹也真是的,明知道今天放榜,怎么还是不回来呢。
还有姓楚那小子,前段时间还知道三五日来上一回,这几天可倒好,连影子都见不着了,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事让他们忙成这样。
他走不开,也只能让管家去请大夫了,他爹休沐时偶尔也到外头去散散心,每次这位老管家都会跟着。
这管家年轻时是他爹的书童,年纪上来了就成了管家,他爹没了这人还真不行,可不就得带着吗。
京中的医馆上至掌柜,下至伙计就没有不认识这人的,让他去请大夫还真是最合适的。
他环顾四周,想看看这人在哪儿,结果找了一圈楞是没找到。
还是门上的小厮告诉他他娘一晕过去这人就出门了,说是要去请大夫,他才知道这人的反应比他快多了,不由有些汗颜,最后也只能摸摸鼻尖,然后追着他夫人进了屋。
他不过是进来得迟了点,他娘的床前就因为围满了人,要不是他夫人叫他,他还挤不进去呢。
大家听他夫人在叫他,总算散开了,到底是给他让出了一条路来。
等看见他半蹲下了,他们终于反应过来这地方不是他们能待的了,陆陆续续的走了个干净。
他们这一走,屋子里就只剩下四个人了,他,他娘,他夫人,还有他娘最器重的丫头。
按说这丫头也该退出去,她应该是怕他夫人有事要吩咐,这才站住了没动。
他娘都这样了,还不肯躺下,非要靠着引枕半坐起来,他夫人没法子,也只能依着她,只要她别激动,什么都好说。
他见他娘这样,就猜到她应该是有话要问他,立马就紧张起来了。
他觉得还是让她再缓缓的好,所以连忙吩咐在外头守着的人上杯热茶来,岂料被他夫人拦住了,他夫人说了,不要热茶,要温水。
他一想,对呀,他娘就该多休息,要真是喝了茶怕是要睡不着了,还是喝温水的好。
他之前没往这上头想,还不觉得,现在仔细一想,这家里的事他好像还真不怎么做得了主。
他们家前院的事有他爹做主,后院儿的事有他娘做主,他有了夫人之后后院的事他夫人大多也能做主,就只有他,明明这个府里的少爷,说出的话却并无多少分量。
他越想心里越觉得不舒坦,不过也没敢说什么,这时候说这些,不合适。
不过要说不舒坦这屋子里除了那站在一边一动不敢动的小丫头就没人心里舒坦,他还是想让他娘把火发出来,不然他怕他娘再晕过去。
至于他夫人,要让她舒坦就得靠哄了,这就是他们小两口关起门来之后的事了,他可没打算让旁人瞧见。
他娘醒是醒了,不过也能说话,不过她只是小声的跟他夫人说了几句话,至于他,她醒了也有一会儿了,愣是一眼都没往他这儿看。
她不愿意搭理他没关系,撒娇耍赖这事他对着别人做不出来,对着他娘却是说来就来的,所以他一点儿都不担心他娘会真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