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奇怪马车怎么停了,就见那位副总管太监上来了。
得,看来是有人比他还心急,这就“兴师问罪”来了,老院判想。
这位副总管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还有那苏培盛,他的又是怎么回事,他手底下的人不懂规矩,他怎么就不知道要教导一二。
这要是换了梁公公,他手底下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人。
老院判正想问他这小徒弟皇上是不是病了,这人突然闯进来了,他心中极为气恼,自然对这人没什么好脸色。
楚院判就坐在他师父旁边,自然看见他师父脸色变了,他看见了,那位副总管可没看见,人家就是奔着他来的,又怎么会去看旁人的脸色是好是坏呢。
这位副总管其实也知道这样做不合礼数,可他越想越觉得憋屈,凭什么楚院判见着苏培盛就有说有笑的,见着他就冷着一张脸,难道就因为他这总管二字多了个副字?
他是去监工的不假,可他也不能真当个木头桩子吧,那位爷得的什么病,这病还能不能好,他总得知道吧。
他毕竟是替万岁爷去看那位爷的,总要说几句场面话,知道那位爷究竟得的是什么病,他这场面话才好说不是。
楚院判见这位副总管这样,只庆幸他和师父刚才没说什么大不敬的话,这要是被听了去,他们也不用去找那位爷了,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吧。
他师父的话虽然没说完,不过该说的其实都说了,他也领会到了。
苏公公跟这位副总管的关系可算不上好,又怎么会这么好心,送他一份好差事呢,苏公公这是想借机让他出丑,不光出丑,要是再出点儿错,那就更好了。
既是如此,自己就不能把那位爷其实是中毒了这事告诉他。
他听说的消息是那位爷病了,那就让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好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师父可不怎么待见这位副总管,巧了,他也是。
不过他平日里还真不好表现得这么明显。
这次可不一样,这次这是这人自己失礼了,还不许他计较一二吗?
他的计较,就是这这人面前掉一掉书袋。
他还没开口,就先把眉头皱了起来,其实脑子里飞快的在想着要怎么忽悠这位副总管。
他们说的话,不通医理之人其实是听不太懂的,显然,这位副总管就是位不通医理的,不然也不会被他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被忽悠住了就好,这样他就不会想起什么就问什么了,他能说的都说了,下了这马车之后,这人不管再问他什么,他都不会答了。
那位副总管呢,他见楚院判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还尽说些他听不懂的话,都有些后悔上了这辆马车了。
他刚开始是没去看老院判,这回心里烦,就没忍住东张西望起来,自然就看见老院判脸上的神色不对了。
他可不认为老院判的脸色是因为楚院判才变得这么难看的,不用想都知道老院判这是觉得被冒犯了,而冒犯这位老院判的人,就是他。
虽然不想承认,他其实打心底里有点儿怵这位老院判。
没办法,谁让这位老院判医术实在太高了,但凡他说有病的,那就是真有病呢。
他还挺怕这位老院判有一日会突然走到他面前跟他说他病了,让他找人看一看。
别看他是副总管太监,他还真不能请太医给他瞧病。别说他了,就是苏培盛也是不能的。
太医之所以会给苏培盛瞧病,那是万岁爷恩准的,他可轮不上。
好在这些年他还真没生过什么大病,不请太医他的病也都好了。
他上这辆马车之前也想过,今日之举是否会得罪这位老院判。
后来一想,反正这人都告老还乡了,他又何必怕这人呢?
事实证明,即便这位老院判告老还乡了,他还是有些怕这人,尤其是一向瞧着慈眉善目的老院判冷着一张脸,他就更怕了。
是了,他怎么忘了,这位老院判之所以出现在此处,可不是因为楚院判实在是没法子了,自个儿去请来的,这位老院判是皇上请来的。
那位爷的病若是能好,万岁爷应该不会见这位老院判,若是好不了了,这位老院判怕是要面圣的。
看来他得留个心眼儿,看看能不能抓到楚院判的把柄了,有楚院判的把柄在手,他就不信这位老院判还会乱说话。
当他见着那位爷第一眼他就知道,他要的把柄来了。
按说这位爷都病成这样了,楚院判不该离开此处才是,就算要进宫,那也可以让院子外头的小太监去,他应该守在此处才对,这就算得上是一个把柄了。
他要是想捏,还有一个把柄他是能捏在手上的,那就是他找来给这位爷瞧病的这位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