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想了想,而后在见花笺的最顶上找了个居中处,写了两个字——随你。
苏培盛见他真动笔了,早已是弓着身子,等着他的吩咐了。
“把爷私库的钥匙交给福晋,让她底下的人去挑,挑好了,她过个目就行。”“还有……”东西挑完了,钥匙也不必拿回来了,就放在福晋那儿罢。”四贝勒吩咐道。
四贝勒的那几位幕僚个个都是最会审时度势之人,见他动笔了,也不赶再端坐于屋内,拱了拱手,便一同退了出去。
那东西刚刚送来时,他们还只当是后宅妇人变着法儿的邀宠,虽不知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却也知他们应是不用避出去的。
至多是见着四贝勒训斥苏培盛几句罢了。
可四贝勒一动笔,可就不同了,他们不但不能看,还得速速避开,需知,四贝勒那只笔,可是轻易不会动的。
“奴才这就去回禀福晋,爷您看……”苏培盛小心翼翼的问道。
四贝勒见那花笺上他写的字还未干,这回是真笑了,不过他这笑意一闪而没,怕是连苏培盛都无缘得见。
“仔细些。”他把那花笺对折,而后沿着字又对折了一次。
“是,奴才定把这东西交到福晋手里。”苏培盛盯着自个儿的鞋面,回道。
“去,把爷私库的钥匙送到福晋那儿去,跑快些。”苏培盛说道。
跟在他身边的是那个上回在宫里出了丑的徒弟。
经过他这些日子的悉心教导,虽无什么大的长进,好歹腿脚要比从前利落了。
让他去办这差事,苏培盛才最放心,毕竟财帛动人心不是。
四贝勒私库的钥匙竟是比这花笺先到秀玉手中,这点,苏培盛还真是没想到。
毕竟他是四贝勒身边得用的人,总不能真在府里跑不是,他那徒弟可就不一样了,让他跑快些,他就真跑得飞快。
要不是齐嬷嬷这会子刚好在屋外转悠,他没准儿还真刹不住脚,就这般跑进了秀玉的院子。
“齐嬷嬷,您快看,那是不是那个走路像螃蟹似的小太监,他朝咱们这边来了,他好像挺着急呀……”雨骤眼尖,那小太监远远的能看见个人影的时候她就瞧见了。
因着这小太监她可是被人好一顿取笑,再见着他,又怎会认不出来呢。
她看齐嬷嬷急急的走了,也站不住了,忙跟了上去。
“站住,这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能乱闯的。”齐嬷嬷断喝道。
“嬷嬷……钥匙……爷让给福晋的……”。那小太监猛地一顿,差点摔了,还好他这些日子练的最多的便是脚下功夫,硬生生让他给的稳住了。
“给他端杯水,东西给我,你就别进去了。”齐嬷嬷见他累的不行,发了善心,也不为难他,拿了钥匙就转身回屋去了。
“福晋,这是贝勒爷给您的钥匙。”齐嬷嬷高声道。
秀玉等四贝勒的答复等得实在心急,也没听清齐嬷嬷说的是什么,下意识就把她给的东西接了过来。
她这边拿着那钥匙正纳闷了,就见那边苏培盛进来了。
“奴才见过福晋。”苏培盛打了个千,把掖在袖子里的花笺拿了出来,躬身递给了秀玉。
秀玉打开那花笺一看,在那纸的最上头找到了两个大字——随你。
她问年礼,他回随你,还真是个好答复呀,秀玉想着。
她还以为四贝勒看了那花笺,怎么也能挑出几件中规中矩的物件儿给她写上,没想到这位爷给了他这样一个答复。
亏她还满心期待,想看看四贝勒能挑出什么好东西来。
忘了这位爷是个你用什么他就送什么的主儿。
挑刺他在行,挑礼物,他怕是活了这么些年从未因这事浪费时间吧。
“爷说让福晋您选出个大概来,让手底下的人去挑,挑完了给您过目就成。”苏培盛轻声道。
“福晋,那可是爷的私库,里头可件件都是好东西,您放开手去挑,万岁爷赏下来的东西,都由专人看管着呢,出不了错。”齐嬷嬷在秀玉耳朵边儿轻声的道。
“爷私库里的东西都是精挑细选过的,不违制。”齐嬷嬷见秀玉仍垂头不语,不由急了,左右苏培盛是爷的人,就是听见了也不会说出去,她才说了这本不该说的话。
“爷还说什么了。” 听得齐嬷嬷此言,秀玉的心算是放下了,见苏培盛并未告退,心知他还有话没说完,遂问道。
“爷说这私库的钥匙以后就搁福晋您这儿了,还请福晋收下。”他说着看了那钥匙一眼,就又盯着自个儿的脚面不说话了。
“本福晋知道了,东西留这儿,你退下吧,把你那徒弟也带走。”秀玉说道。
“是,奴才必对他严加管教。”苏培盛忙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