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个,年老夫人和年少夫人递牌子进宫求见的次数是后宫妃嫔里最多的。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年府是还能富贵百年还是会盛极必衰,最后要看的其实还是年贵妃能不能生阿哥,这位阿哥又能不能继承大统。
年贵妃也知道这宫里宫外的有不少人都在盯着她的肚子,就想看看她还能不能生出阿哥来。
不过她们怕是注定要失望了,她生四格格时就伤了身子,要不是她娘家那边的药材一筐筐的往她这儿送,七阿哥根本不可能来这世上。
七阿哥没了,她伤心欲绝,心病不了,身上的病自然也就跟着来了。
因此哪怕她现如今已经是贵妃了,她的心结依旧没有解开。
她这会儿吃下去的药都是为了她娘还有七阿哥吃的,要不是怕她出了什么事她娘受不住,谁耐烦喝那些苦药汁子。
七阿哥的仇她也还是要报的,因着她娘和福宜,补药也好,治病的药也罢,都能喝得下去。
李氏是被禁足了不假,可这还不够,只要弘时还是皇上的长子,哪怕他只是庶长子,李氏就还有翻身的那一日。
为了起阿哥,她得让李氏再无翻身之日才好。
至于生孩子这事她是不想了。
皇上在旁人宫里是如何的她不知道,反正皇上自打登基之后到她这翊坤宫来都只是坐坐,最多也就是陪她吃上一顿饭再说上些话罢了。
罗嬷嬷之前还安慰她,说皇上这是在替先帝守孝,等出了孝就好了。
她却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不过她已经不在乎了,所以也没说什么。
刚出孝那段时日罗嬷嬷还时不时的提一提此事,后来看皇上每次来都不留宿,渐渐的也就不提了。
现在还会在她面前提起此事的,有就只剩下她的那两位嫂子了。
她这两位嫂子从前哪回见了她不是笑着的,这回不一样,这回她们的脸色极差,一看就是家中出了大事了。
她眼看嫂子们不说话,也只能开口问了,结果她这两位嫂子在她这翊坤宫坐了半晌都还只是在跟她闲话家常。
要不是她二嫂最后没忍住,跟她说了一句只要她好,她们就好,她还真当是她猜错了。
她二嫂就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被她大嫂拉住了,她想再听别的是不能了,只能自个儿猜了。
她猜皇上应该是忌惮她二哥手上有兵权,想把兵权收回去了,所以要对她二哥动手了。
至于皇上会找个什么由头收回兵权,她还真想不出来,也只能等下次她嫂子们再进宫的时候问一问她们了。
她都已经猜出来了,想来她嫂子们应该不会再瞒着她了吧,年氏想。
她怎么都没想到还没等到她嫂子再进宫来,她二哥就出事了。
这事说起来和她还有些关系,他二哥被人告了御状了,告他的人是那位许老大夫的女婿。
这位许大夫自知他是把年府得罪狠了,去了河北之后就没回来。
要不是他怕被人看出来,他带的人可就不止他徒弟了,怎么着都得把他夫人和女儿带上不是。
他到了河北也没敢立马再把医馆开起来,而是先让他女儿女婿成了亲,又足足休息了三个月,看京城那边没人来寻他,他才又把医馆开起来的。
在河北住了三个月了,除了刚开始赁房子,赁铺子的时候忙了些,其他时候都还挺悠闲的。
要不是他家夫人催他,他还想再歇歇呢。
医馆刚开张时生意不算太好,毕竟他初来乍到,当地的百姓们信不过他的医术也是情有可原的。
好在他的医术还算不错,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来找他瞧病的人这才慢慢的多了起来。
一样米养百样人,他开门做生意,自是什么样的人都能见着的。
因此刚开始有人说他医术不精时他并未在意,只当他们是花多了银子心疼了,因此才会多说几句话罢了。
直到说这种话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他终于意识到事情恐怕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了。
这些人的确有病,他们不但有病,他们身上还有伤,还都是旧伤。
他头一次见着这些人时就觉得他们看他的眼神不对,不像是看一个大夫,倒像是看敌人。
等那些人撸起袖子让他诊脉,他又看见了他们手臂上的旧伤。
他之前觉得他们是客人,还真没仔细瞧过这些人,只是感概几句他们掌心的茧真厚,一看就是舞刀弄枪之辈。
现在知道他们来者不善,他就开始留心观察他们了。
然后他就发现他们耳朵后头,脖子后头,哪哪儿都有伤。
这哪里是什么舞刀弄枪的寻常百姓,若是他没猜错,这些人应该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兵,来瞧病是假,来找他的麻烦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