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少虞,今天事就这么过去吧,很晚了,明天还有要事,你先回屋睡觉吧。”
宋少虞沉默了一会儿,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关门声响起,宋泊简紧绷的身体都没有放松下来。
他静静地站在黑暗之中,晦暗不明的眸光虚虚地定在了某处,垂在身侧的手掌收紧又松开,来来回回几次,宋泊简抬头紧闭上眼,然后一拳愤愤捶在了床面上。
他将自己埋在枕头上,整个人疲惫瘫软地躺在床上,因为剧烈的喘息,宋泊简的胸膛起起伏伏,床单被紧攥着起了褶皱,宋泊简紧紧闭上眼睛。
他甚至在怀疑宋少虞是不是在报复他,才特意在他要将林渡转手到中央监管局的前一晚揭露他的心思。
床面似乎有重物落下,有一片温热贴上了他的脸颊,宋泊简迷蒙地睁开眼,就看到林渡逐渐放大的脸以及她脖间专属于他的追猎环。
“怎么看起来心情这么不好?谁惹你生气了?”
见宋泊简定定地看着她不说话,林渡高挑眉梢,双手举在脸旁作投降状。
“喂喂喂,你可别跟我说是我惹你生气啊?我可什么都没干,你可别冤枉我。你这就是刻板印象、是偏见,你知不知道,别以后你一生气就想起我,觉得那些惹你生气的混帐事都是我干的,我可不会背锅。”
宋泊简没有理会她源源不断的话,他视线落在林渡的手上,想起她经常性地摸宋少虞的脑袋,却没有摸过他的,少虞每次被摸后还会顺势享受般用自己的脸颊蹭蹭她的掌心……
他伸出手,想要拉下林渡的手,也想像少虞一样撒娇般蹭蹭。
他太累了,二十多年以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身上的负担重到他难以忍受。
伸出的手落了空,眼前的人蓦然消失,宋泊简呆愣地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房间,眨了眨眼睛,这才从恍惚中出来。
伸出的手颓然地放下,宋泊简垂下头,碎发遮挡住眼睛。
真是好笑啊,宋泊简,果然还是太累了吧。
宋泊简翻了个身,他手臂挡在眼前,整个人都失去了精气神,仿若失去了灵魂一般。
他侧脸蹭了蹭枕头。
居然累出幻觉了,没事,等明天把林渡送到中央监管局,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他可以好好地休息一样。
月光洒在床上,耷拉在床外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青筋暴起。
等第二天打开门,宋泊简一眼就对上了对面宋少虞的视线,像是昨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宋少虞弯了一下眸,温声对着他打招呼,“哥哥,早上好。”
宋泊简一晃神,他也扯出一抹笑,声音低哑,“早上好,少虞。”
两人沉默着来到楼下,林渡正好从厨房里抓着一把米出来,她哼着不知名的歌,听到声响抬眸对着两人打了声招呼,“呦,两位也起了。”
宋泊简视线不自觉地跟在林渡身上,他见林渡的衣领大敞,大半个肩膀都露在了外面,眉心一蹙,下意识地就像开口提醒他她,“你——”
“我知道我知道。”林渡还没等他说完,就伸手散漫地将衣领拉了上去,语调慢悠悠的,刻意模仿着他平时的语气,“你把衣服穿好,不要这么轻浮。”
林渡在进屋之前探头对他挑了一下眉,“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话,我都会背了。”
宋泊简一句话哽在喉咙里,他注意到旁边宋少虞的视线,不自然地躲开,嘴上也下意识地挖苦着林渡,“那只麻雀你现在还在养着?”
“没呢。”林渡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这些小家伙长得一模一样,之前还只有一只,现在看到我天天撒米,每天四五只凑到我窗前,我也不知道我第一天喂的的那只麻雀还在不在。”
“它们这日子倒舒服,有时候天刚亮就来我窗前叽叽喳喳地讨米吃,看在今天是最后一顿的份上,我给它们多撒点,明天开始它们就要自己去觅食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宋泊简脚下的步子一顿,然后快步走到厨房,身影藏在门后,声音低沉听不出圣什么情绪,“今天早上要吃什么?”
林渡撒完米出来,她照旧摸了一下宋少虞的脑袋,宋少虞也照旧在她掌心蹭了蹭。
宋泊简收回视线,注意力不集中,他手不小心划过刀刃,指腹瞬间便被划出一个小口子。
宋泊简瑟缩了一下。
他将手指收回来,垂眸看着那处流出鲜血,厨房外林渡和宋少虞脑袋正凑在一起说着什么,然后半晌后像是想起他的问题,扬声随意地回答:“什么都行,你看着做就可以了,我没什么挑的。”
宋泊简将手指伸到水龙头底下冲洗了一下,然后又背过身含在嘴里,见不流血了,这才‘奥’了一声,当作对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