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顺着下巴滑落流入衣服，阿利克斯手脚虚浮地瘫坐在沙发上, 搭在扶手上的手不停地颤抖。
印记和强效抑制剂的双重叠加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严重影响，阿利克斯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灌了水泥一般沉重，腺体处传来的疼痛似乎连接心脏, 阿利克斯手指陷进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窗帘已经在他昏迷的时候换好了, 这所公寓能自由出入的只有他和林渡, 这件事必然是林渡亲力亲为。
换完窗帘后见他还是没有醒来, 林渡在家那么无聊，说不定想自己出去走一走,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醒来，所以他一睁眼没看见她很正常。
阿利克斯努力说服着自己, 昏暗的屋内, 他抬头看了一眼客厅的钟表——下午四点五十。
很快就要五点了, 她还没有回来。
是什么东西让她在外面待了这么久？
阿利克斯根本不敢深想，他疲惫地闭上眼睛后倚到沙发背上，苍白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
钟表的分钟不停地转着, 阿利克斯像是一座雕塑一样无声无息地坐在沙发上, 身体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冷。
“咔嚓——”
门口传来钥匙插进门锁转动的声音, 阿利克斯的手指神经质地移动，闭着的眼睛蓦然睁开，蓝色的竖眸在黑暗中犹如野兽一般悄悄锁定从门口进来的林渡。
晦暗不明的幽光从眸底划过，外面的灯光照不到他所在的地方，阿利克斯整个人隐匿在黑暗之中，静静地观察着林渡的一举一动。
随着空气的流通以及林渡的走近，浓郁的龙舌兰香还混杂着一些巧克力的味道顺着空气飘散而来，手指握紧，还没等阿利克斯有所动作，他空茫幽深的竖眸便突然一僵。
在这混杂浓郁的信息素里，他闻到了一点血腥味。
林渡关上门后打开灯，一转身就对上了阿利克斯晦暗不明的眼睛，她怔了一下，这才走过去，声音带着点沙哑，“你醒了？”
阿利克斯视线凝滞在她脸颊上的伤痕上，明明之前还没有，出去一趟脸上反而添上了伤。
“你的脸怎么回事？”他一下子将林渡出去这么久现在才回来与脸上的伤口联系在了一起，龙舌兰的味道太过显著熟悉，阿利克斯咬了咬牙，脸色瞬间阴沉下去，“是艾德里安吗？他去为难你了？除了脸上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地方受伤？”
林渡摸了摸自己脸颊上的伤口，她轻嘶了一声，然后摇摇头，“其他地方没有了。”
见阿利克斯一直看着她，有一种不解释清楚不罢休的架势，林渡便叹了口气，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真的没什么，不过是我出去逛超市回来的路上，被桑德尔突然带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脸上的伤是我在挣扎的时候不小心弄上去的。”
听林渡这么一说，阿利克斯才明白他身上浅淡的巧克力香出自于谁。
“那艾德里安呢？他又对你干了什么？”他居然会放你回来？
最后这句话被阿利克斯默默收回进了肚子。
林渡表情愣怔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上应该是染上了他们的信息素，所以阿利克斯还能知道艾德里安也来了。
“桑德尔一见面就对我说什么‘都是因为我艾德里安才会一直萎靡不振’，然后还有什么‘只要除掉我，艾德里安就会少一桩心头事’之类的话。”
阿利克斯眸底划过冷光，他垂下眼睫，任由发酵的情绪在眼里浮浮沉沉，他复又掀眸看去，眼神认真似乎桑德尔真对她做了什么现在就能过去替她出气，“然后呢？”
林渡则像是当事人不是自己一般，随意地耸了耸肩，“然后桑德尔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艾德里安就过来把桑德尔带走了。”
林渡揉了揉眉心，她随意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刚准备端起来喝一口，便被阿利克斯拦截了下来。
“是我疏忽了，一回来就拽着你问东问西。喝凉水不好，我给你倒温水。”阿利克斯将杯子里的凉水倒出一半，又添了一半的热水，用手试了一下水温之后，这才将杯子重新递给林渡。
林渡看着阿利克斯这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她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眼神在他苍白的脸上转了一圈，然后笑了一声调侃道：“你现在看起来清醒多了。你易感期好了？”
阿利克斯转身拿医药箱的动作一顿，他自然听出了林渡话里调侃他易感期一直哭的深意，他抿了抿唇，拿出药来轻轻凑到林渡面前，神情专注地盯着她的伤口，手下擦抹的动作很轻唯恐弄疼了林渡。
“还没好，不过差不多了，那些抑制剂将我这次的易感期压下去了。”阿利克斯的声音低沉中带了一点为不可察的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