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吧,试试看。”
她在河面结的冰层上开了一个洞,伸出手悬在上方,调动起全部精神力,一滴一滴犹如沥青般漆黑粘稠的毒液,从她的指尖接连不断地滴落进河里。
这是她毒性最强浓度最高的毒素,一般来说,这一滴都足够毒死上百个人了,但是滴落到河里面,被河水一稀释,可能连鱼都毒不死,所以只能尽量多释放点毒素进去。
她一直释放到精神力全部耗尽,才停了手,整个人像是虚脱一样,精疲力竭,差点栽到冰窟窿里面去。燕然连忙扶住她。
“我尽力了……”颜舜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最好先抓个兹勒兵来试试看这河水的毒性,就算毒不死人,能让人失去行动力应该还是可以的。”
燕然抓了人过来一试,果然,那个兹勒兵喝了河水片刻之后,就捂着肚子,倒地不起,叫唤了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行了。”颜舜华说,“回去吧。明天早上兹勒军队肯定要来这边取水做饭,之后就是他们战斗力最弱的时候,你让父王做好准备,明天早上发起进攻。”
果然不出颜舜华所料,第二天早上,驻扎在这条河边的兹勒军队,足有六七成的人都中了毒,整支军队乱成一片,还没开始战斗就已经自己溃败了。
定北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这次胜利,俘虏了对方半数以上的人,占领了这条河流对岸的关隘。
河水因为是活水,颜舜华在里面下的毒一两天后就被彻底稀释了,对人体造不成什么影响,并不妨碍定北军后面取用这条河里的水。
这是今年双方交战以来,定北军获得的最大也最轻松的一次胜利,士气顿时大振。原本胶着的战局出现转折,一下子就跟开了口子似的,局面豁然开朗。
此后,颜舜华又用了好几次类似的下毒办法,定北军一路乘胜追击,将兹勒军队打得连连败退,很快将他们逼出了北冀国境线之外。
燕震这次并不打算见好就收,如今他们形势正是大好的时候,完全可以乘胜追击,再次给兹勒人一次重创,打得他们三年五载都恢复不过来,省得时不时地来骚扰北冀。
但就在定北军士气激昂,一路北上的时候,一天早上,军队的营地里出现了异样。
几只死牛羊不知道被谁丢在了营地中央的空地上。这些牛羊似乎是病死的,死状并没有什么离奇之处,就是身上带着不少血迹。
开始时也没有人把这当一回事。定北军军中带着不少用来当食物的牛羊,死个几只很正常,就是尸体被扔在营地里有点奇怪,不过搬走扔掉了也就是了。
但从第二天开始,定北军当中就有士兵生起了一种怪病,而且飞快地蔓延开来。
第275章 危重
这种病以前在北冀从未出现过,病情来势凶猛,病程发展极快,患者在一到两天之内,就会出现呼吸系统和消化道严重出血的症状,止也止不住,最后要么死于呛咳窒息,要么死于失血过多。
疫病以星火燎原之势,在定北军军营中飞快地传播开来,短短几天之内,就有大批大批的将士倒下并死亡,病人还在不断地增多。
燕震查了这种怪病的源头,立刻就猜到是之前莫名其妙出现在营地中间的那几具牛羊尸体引起的。
那几只牛羊很可能是兹勒人混入他们军营偷偷送进来的,就是死于疫病。处理牛羊尸体的那几个士兵首先染病,然后又迅速地传染给了其他人。
兹勒人想必是在接连的战败之下,孤注一掷,用上了疫病来作为武器。
颜舜华一听就觉得熟悉,这种做法,她那个世界的历史上也曾经有过。
中世纪,蒙古军攻打黑海港口城市卡法,久攻不下,恼羞成怒的蒙古将军下令用投石机将尸体抛入城中,让卡法城内的军民感染上瘟疫。卡法沦陷后,这些原本生活在卡法的意大利人纷纷选择返回家乡,而潜伏在他们身上的黑死病也就这样从卡法开始传播到欧洲各地,导致了瘟疫的大流行。
北冀不是没有流行过瘟疫,季节变换的时候时不时地会来上几场,但像这次这么来势汹汹的却是少见。
军营里面本就是人群高度聚集的地方,而且又条件艰苦,缺医少药,人一倒下就是成片成片的倒。
染病的人衰弱不堪,完全无法自理,没有人看护照顾,很快就会病死;但如果让人去照顾这些病人,健康人很快也会被传染,病倒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因为暂时不能确定这种怪病到底是通过什么途径传染的,军队里只能用最简单的办法,比如一旦发现染病的人就跟其他人隔开,病死者的尸体立刻拉得远远的彻底焚烧。这样当然是很残酷,但也是实在没有办法。